南風與顔煦疾馳,不曾停歇。
第二天白日,三人在沿途酒肆稍歇,湊合點了些小菜白粥。南風找一旁趕路的人高價換馬,三人匆匆吃罷便準備繼續趕路。
“走吧。”顔煦放下碗筷,起身道。
突然,南風目光機敏,警覺起來。
他俯下身子,趴在地上聽,立春和顔煦奇怪地看着他。他用手示意安靜,三五秒後拉着二人往後面樹林躲。
二人不明所以,被他拉過去,躲在一處低坎,被他按下身子。
“噓……”南風指着拐角。
此時,二人也感受到不遠處有聲音,而且越來越近,是隊伍行進的腳步聲。
約莫百八十人後,主将便現出。不出所料,正是二皇子。
一位副将在馬上大聲宣道:“二皇子有令,加速行進。”
傳信的士兵聞言,跑向後面隊伍,重複:“加速行進。”
酒肆的大爺大娘、路過的商販,全部站起低頭,一片靜默。待隊伍走過,他們才各自做活,重新恢複酒肆聲。
三人從低坎處上來,顔煦說道:“他們這麼急,我們也得抓緊時間了。”南風和立春點頭。
三人立刻上馬,往二皇子的來處奔去,塵土飛揚。
*
林茉一直在群芳樓等着,生怕錯過一點兒消息。連晚上也守着,夜半就趴在桌上休息。
眼看着已經過午了,還沒有人來,林茉等得無心經營,街巷都快被她望穿。
采買的姑娘拿着清單,和往常一樣,交予林茉過目:“掌櫃,這是明日要采買的東西,您看看。”
林茉像沒聽到,連視線都不曾挪動半分。
采買的姑娘拿着清單在林茉面前晃了晃,再次開口:“掌櫃?”
林茉回神來:“嗯?”
“哦,好我看看。”
林茉恍然,草草一眼便回道:“沒問題,就照着這個采買吧。”
她也不知林茉在看什麼,看她略帶疲倦的面容,關心道:“掌櫃,你在這兒都坐了一兩日了。你要不去房中歇歇,若有人來找,我們即刻告知你。”
“無礙,我再等一會兒。”
林茉獨自在此,想了許多可能,或好或壞。窮盡一切思緒都無用,唯有等待。
斜陽的影子變得越來越短,客人來了又走。就在林茉欲上樓之際,立春回來了。
她腳步匆忙,獨自小跑從街上進來,見林茉,道:“公子出事了。”
一樓人多耳雜,林茉帶着立春上樓再說。
到了房内,林茉關上門,立春将壽縣的事情說與她。聽完,她蹙起眉頭,一時不知何解。
另一邊,顔煦回到珠光澗,顔寒也是一臉難辦模樣。
房間裡就兄弟兩人,顔煦見顔寒冷臉不出聲,着急道:“哥,雖然此事有關朝廷,我們不該管。但他們二人是我朋友,我總不能不管吧。”
顔寒坐着,擡眼之間,不怒而威:“你知道你那千兩白銀是誰的嗎?”
這和銀子有什麼關系?這可是人命。
顔煦舍去急躁,理智道:“哥,我也是樓主,我就帶五十人走。我保證等援軍一到,我就撤回來,不讓别人發現我們的痕迹。”
顔寒卻沒答應,而是劃過空氣中的躁動,自顧自回答上一個問題:“那銀子是二皇子給的”,然後留下一陣沉寂。
沉默片刻,他站起身來繼續說:“上次的你破了二皇子的好事,我還能說你是無意之舉。這次你若是去了,便是讓覆雨樓公然與皇子作對,我如何解釋。”
顔煦聽到此處明白了,原來上次的刺殺竟是受二皇子所托。他來不及争辯為何要接下二皇子的委托,隻想救人。
“一碼歸一碼,上次的事,我負責便是。無論如何,這次我不能見死不救。”
顔寒漠然道:“不想見死不救,那就别見。”他走出房門。
“你别……”
顔煦别離開的話還沒說完,便見祝竹拿着麻繩進來,要做什麼,顯而易見。
他直往後退,語中帶着怒氣,“哥,你幹什麼!”
顔寒不怕他生氣,就怕他出去,一聲令下:“綁了他。”
“是。”
祝竹三下五除二,便将他死死捆在凳子上。任憑他如何掙紮,都無法掙開,隻好怒目瞪着眼前的哥哥。
顔寒看他掙紮幾下,告訴道:“你别急,等二皇子回來了,你就能出來了。到時候你就自己去跟他解釋。”
顔煦有些絕望,沖着顔寒背影,最後一聲懇求,“哥!”
顔寒頭也不回,讓祝竹堵住他的嘴。
待祝竹出來,顔寒輕聲吩咐,不讓裡面的人聽到:“你帶着十人去打前站。若有什麼動靜,你直接送信給城中之人。”
他特意囑咐:“記住,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出現,更不能動手。”
祝竹領命,即刻帶着高手出發而去。
*
兩人都不算順利,唯獨南風好些。
他敲響了大皇子府門,報上自己的身份和來意後,便順利進了府。
大皇子府不似二皇子府中那般富麗,閑庭靜院,更舒适沉谧。來往的下人腳步很輕,整個府中未有一絲喧嘩或嬉鬧,南風都不自覺地放輕了步子。
領路的人帶着他往大皇子卧房走去,低聲提醒:“殿下還在休息,尚未醒來,可能得在房外稍等片刻。”
南風心中嘀咕:難怪府中如此安靜,原來是大皇子還在睡覺。
他跟着那人穿過兩三條回廊,拐過彎便看到了萬端。
南風快步上前說道:“萬端,我來找你家殿下,有要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