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端神色警惕，看到下人離去才問道：“何事？”

南風搭上他肩膀，将他拉到柱子後，四顧謹慎道：“是壽縣的事。具體的得見到你家殿下再說。”

萬端聽完，毫無波瀾，退回房門處，繼續站崗：“殿下還未醒，你可以過半個時辰再來。”

南風一聽，心急如焚。莫說是半個時辰，他一刻也等不了。

“我自己進去，就說是我硬闖的。”南風說着，伸手欲推門，卻被萬端一把攔住。

二人你推我阻，竟動起手來了。

南風一邊抵住萬端的拳頭，一邊懇求：“我真有急事，救命的事情，放我進去吧，萬端。”

萬端不語，隻是步步緊逼，将南風打得節節後退。

“既然如此，别怪我不客氣了。”

南風見說服無望，索性使出全力，試圖突破他的阻擾。二人功力想當，打得難分。

突然，門‘吱呀’一聲，自己開了。

大皇子從房裡出來，眼睛半睜半閉，懶洋洋道：“别打了，進來吧。”

萬端有些驚訝：“殿下……你怎麼……”

大皇子打個哈欠，慵懶道：“你們打得這麼熱鬧，我能不醒嗎？下次動手輕點兒。”

萬端看到地上打碎的花盆，默默不語。

大皇子坐下後，擡眼看向南風：“我記得你是淩雲将軍的人？找我有什麼事。”

南風恭敬行禮，急切道：“殿下，壽縣有難，還請相助。”

“我知道，所以陛下派了二弟前往。”大皇子語氣平淡，不以為意。

“此難正是二皇子，他……他要屠城。”南風說出這話，自己也覺得這話難以置信。

大皇子卻未驚訝，而是活動着剛睡的身體，依舊平靜：“所以，我要幫你們做什麼？”

南風單跪請求：“還請殿下出手相助，或出兵，或向皇上請旨，請殿下救将軍一命，也救壽縣百姓一命。”

二皇子聞言，歎氣無奈：“我手中沒有兵權，父皇也不會聽我的。我幫不了你們，還是另尋他人吧。”

南風心中一沉，淩雲隻給他指了這一條路。若此路不通，便再無路可走。

他目光懇切，望着大皇子，再次懇求：“殿下，将軍與百姓之命皆等着您，懇請殿下出手。”

二皇子惋惜搖頭，随後起身往床榻走去。

“萬端，我要睡了。”

萬端應聲：“是，殿下。”

他上前拉住南風，将他往外面拉。南風仍不死心，沖着大皇子道：“殿下，還請出手。”

直到房門閉上，南風都不曾想過，素來仁賢的大皇子竟冷漠地将自己拒之門外。

萬端見他神情恍惚，低聲提醒道：“你還是回府好好想想吧，别将時間浪費在這裡，或許有其他人願意幫你們。”

南風看着萬端，眼神複雜，千言萬語。

＊

淩雲和薛情一早便到城牆處。

衆人集結一心，年輕有力的男子負責搬重物，婦女則是在支鍋為大家做飯。就連一些孩童都在幫忙拾柴火，打下手。

不遠處是那日的小女孩兒，她旁邊的女子正是杏英。

杏英替小女孩兒擦汗，潑辣的她卻溫柔提醒女孩兒：“一定要注意腳下，當心摔倒。”

薛情告訴淩雲：“這就是她妹妹。”

上次杏英下毒被抓，怎麼都不開口。薛情發現她手上的紅繩有些不同，平常的紅繩都用四股或六股編成，她的紅繩卻是八股。

更重要的是，薛情在另一個小姑娘的手上也瞥見過同樣的紅繩。

後來杏英說她妹妹喪生，黃、徐二人告訴她，妹妹的死是淩雲一行人造成的，于是她為報仇，接下了二人給的毒藥。

薛情用她妹妹的消息，換得她的回答。後來南風找到了女孩兒，便讓她姐妹二人團聚了。

“哥哥！”

女孩兒遠遠看見薛情二人，綻着笑着跑來。

她仰頭，眼睛亮晶晶盯着薛情，天真問道：“哥哥，你有喜歡的人嗎？”

薛情覺得她分外可愛，笑着指向自己：“我嗎？我沒有。”

她眨眨眼，回頭指向忙碌中的杏英，又問：“那……我姐姐可以嗎？你會喜歡她嗎。”

杏英并未上前來，手中忙活着收拾東西，隻是以笑回應薛情的目光。

薛情忍俊不禁，寵溺揉揉女孩兒頭發，溫柔中帶着幾分無奈：“哥哥不行哦，哥哥家有祖訓，不得婚娶。”

“哦……”女孩兒期待的目光瞬間黯然，有些失落。

薛情不忍，又道：“不過，也不一定，世上之事，誰說得準呢，指不定哪天我被趕出家門，便不用遵守祖訓了。”

“好耶!”女孩兒轉憂為喜，興奮跑回杏英身邊，湊到她耳邊低聲幾句。杏英聽了，擡頭不好意思地擺擺手。

薛情知道童言無忌，并未當真，理解地笑了笑。

一旁的淩雲卻突然開口，帶着幾分調侃：“真的可以不用遵守祖訓嗎？”

薛情一愣，無語道：“我騙小姑娘的，你摻和什麼。”

淩雲看她面色紅暈，不依不饒，追着問：“真的可以娶嗎？慕公子。”

薛情被問得窘迫，泛起微紅，索性不再理會，快步跑上城牆。

淩雲看着她腳步慌亂的背影，勾起一抹笑，故意在後面喊着；“真的嗎？慕公子。”

薛情不回頭，淩雲追上去，笑意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