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進來!”謝青安起身開門,她猜到了王簡獨自找她的意圖,隐隐期待。
王簡進門将窗子掩上,從懷中掏出兩個信封,壓低聲音,“這是你托我弄的新身份,裡頭寫着姓名、祖籍,還有通關文書。”
“怎麼有兩個?”接過信封,眼裡掩飾不住的喜色讓王簡心如刀割,喘不過氣。
艱難擠出笑容,“算是備選吧,走的時候可以挑一個自己喜歡的地方。”
眸中強隐的悲傷還是被謝青安捕捉到,她将信封放至屜中回身抱住王簡,小聲說道,“義父,謝謝你。”
這就是人們常說的父愛如山吧,自己穿過來也算是體驗了一把,不虧。
王簡擡手摸了摸她的後腦勺,自己的親生女兒被這世道逼的隻能稱他為義父,走遠了也好。
“義父,還有件事求你。”
“小青安,義父有事求你。”
二人同時出聲,謝青安松開自己的兩條手臂,擡眼看他,“義父先說。”
“還是你先說吧!”王簡發現他如今根本猜不準她的心思。
“嗯——”謝青安也不忸怩,“我希望日後離開,若是有人問起我去了何處,無論是誰都不要告訴他。”
“包括平嶼?”
“是。”謝青安幹脆點頭。
王簡沉默良久,久久凝視面前的年少女子,思緒不知飄到哪一年,也有個女子讓他不要去尋她。
“放心吧,即便有重刑加身的一日,我也不會吐出半個字,這信封裡裝的是什麼身份連我自己都不知,你放心的去。”王簡說完便轉身欲出門,隻是門開半扇複又返回,滿臉惆怅。
“義父隻想讓小青安在荟州多待些日子,不要太快離開。”
這便是剛才說的要求她的事?
謝青安展顔燦爛一笑,“放心吧義父,還有好長——好長——好長的一段時間才走。”拖長的尾音,誇張的表情引得王簡哈哈大笑,拂須離去。
這裡的人真的很好,至少對她很好,每個人都在想方設法的對她好。謝青安又趴在窗沿上,對着院中的木樓梯發着呆,怎麼還未有人來?
直至傍晚,才看見羅伊手中拿着奏折模樣的冊子從樓梯上來,“姑娘,王爺說讓先拿來給姑娘過目。”
謝青安急不可待的打開,這冊子不是其它,正是徐風華的口供,裡頭殺害刺史的緣由與前幾日在刺史府中招供的差不太多,隻是詳細說了太子如何指使她下毒。
“哎?”謝青安皺眉,“奇怪!她說她并未給刺史下毒。”
“羅伊,中了‘醉生夢死’有什麼症狀?”
“初初是有——是有中了媚藥之狀,待毒性入腦,會讓人在極度痛苦中死去。”羅伊小臉泛紅輕聲解釋。
還未等毒發便被徐風華殺了?口供若為真,那這醉生夢死是誰下的?謝青安後背發涼,不願相信,腦中閃過那日宴會中的每個人,不自覺地喃喃道,“還有人是太子的走狗嗎?”
“鄭平嶼呢?”謝青安轉頭看向羅伊。
“王——王爺說他在書房等你。”
聽到回答,謝青安直接從屋内打開通往書房的那扇内門,腳步飛快的跑下去,“徐風華的家中可有搜查到什麼證物?”
鄭平嶼此刻正襟危坐在書桌前,身上還穿着婚服,看着她風風火火的行事作風低頭一笑,朝着桌側那人擡了擡下巴。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林景川,他此時正從一個暗紅色小瓶裡往外倒着不知是什麼的液體,那液體比之小瓶顔色更加鮮紅,可真像血啊!
林景川神色認真,一改往日的不着調模樣,他将鮮紅液體倒至盛着水的素白小盞,随後一直緊盯着,不過短短幾息,那紅色便消失不見與水融為一體,盞中水也未有變化依舊清澈透亮。
“好毒啊!”林景川感歎。
“這是從徐風華家中找到的‘醉生夢死’嗎?”
林景川往後一倒,靠在椅背上搖頭晃腦,“是。但毒未必是徐風華所下,‘醉生夢死’需要與空氣隔絕,我倒出來時既是紅色那就說明并未用過。”
“兇手另有其人。”謝青安稍一思索便懂了他的言外之意,這與她剛才所想的出奇一緻,徐風華若是下了毒靜等毒發便是,何必動手殺他。
真是頭疼,徐風華究竟是為誰擔了罪名?拿過倒在桌上的空瓶子,往鼻子湊去,熟悉的茉莉香,果然又是太子的計謀,舍了徐風華是為了保住下毒的人,這心機謀算真夠鄭平嶼好好喝一壺的。
想到此處不由自主的看向鄭平嶼,你的對手可不是草包,也不是我從電視劇中看到的那些無腦反派,他有成算、能狠得下心、還能屈尊降貴坐髒亂内熱的貨船,更可怕的是埋了許多暗樁,你若能成功那得付出多少心血。
“我臉上有什麼?”鄭平嶼看到她目光遊離,表情難辨忍不住問道,他今日的心情可謂是極好,除了那個突然闖進來的蘇文嘯讓他生了絲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