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長老所言甚合我意!”白雲子高興起來,無視欲言又止的掌門,從身後摸出個酒葫蘆——突然想起這是什麼場合,急忙塞了回去,改用茶杯跟她隔空碰一下,轉頭激勵那隻紫白湯圓:“去吧甯宵,你也别怕傷了師兄弟的和氣,拿出你的實力來,讓人看看新弟子也不是好惹的!”
即便不了解甯宵,隔着十餘人,千潤也能感受到他的騎虎難下——希望他記住慫恿他上場的不是甯寰,不要兩拳把人給打死了。
“稍等一下。”
正在此時,對面也有個弟子站起身。
他快速把詢問的眼神頒發下去,得到同輩們的鼓勵後,語氣更加堅定了:“甯宏師弟的确很有遠見,碰巧我們也對這個神秘的甯宵師弟有些好奇,代掌門和朱長老的提議可真是再好不過了——隻不過掌門要事纏身,不好在這裡耗費太多時間,弟子有個大膽的主意,不怕說給諸位長老聽聽:何不在對練正式開始前先展開一場師兄弟間的比試,權當給大家夥助助興?”
變數在手上稍稍握了一會,一眨眼又飛出去了。千潤就不明白了:這個甯宵到底是有多強,怎麼人人都連忌憚帶挑釁的,不惜為他反複修改規則?
有了這個提議,擂台兩旁躁動起來。廣成子總算搶回了他的發言權,威不可測地震聲道:“肅靜!肅靜!”
維持紀律是次要的,他接下來的話讓千潤徹底放下了“能被白雲子這種人代理的掌門能是什麼正經掌門”的偏見:“你們說得都有理,規則也并非全然不可變通,畢竟墨守教條乃修道者大忌——那就别再耽擱了,左方陣營派出星循、星衍二人;右方陣營由甯宵領頭,再讓他挑出兩三個同屆做幫手,由全體長老擔任裁判,你們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盡情地比試一場,無論結果如何,都當心服口服。都沒有異議吧?好,星律,去取陶罐來。”
一錘定音。事态再次脫離掌控,千潤還能有什麼法子,不管了,先看戲吧。
不過,陶罐又是什麼東西?
聽得這兩個字,右方陣營傳來一陣嘈雜。有個長得敦實些的新弟子不快地說:“掌門的意思是叫我們比試陶罐陣?我們從沒接觸過這個項目,對面可都是老油條了,這不公平!”
另一個弟子提醒他:“小點聲,我們這邊最多可以出四個人,赢面還是有的。”
敦實弟子歎道:“也是。就是不知道甯宵會挑誰做幫手了——千萬别點到我頭上啊,我可丢不起這人。”
甯宏插話道:“你們先别慌,這事是我挑起來的,一人做事一人當,他一來我就毛遂自薦。”
旁人揶揄道:“那敢情好,你别拖他後腿就是了,不然回去保準挨闆子……不對,就算赢了,看看你們長老那張黑臉吧,你已經跑不掉了。”
敦實弟子忽然問他:“所以,究竟是誰指使你的?”
那邊正在互相消磨意志地備戰,紫白筷子之間,千潤忽聽得誰在用隻有看台上的人才能聽到的聲對甯宵說:“……就不必保存實力了,向大家展示你這段時日在無量伽藍中的收獲,也方便我們未來……”
“伽藍”?那是什麼?聞所未聞。
千潤現在沒工夫思考這些,她把視線投向靠在身旁的一個誰身上——不是吧,這種情境下都能睡着的甯寰,心中隐隐擔憂:
如果這個變故恰好把對手變成了夥伴,不光是魔尊苗子的心靈扭曲計劃,就連十年後甯寰對甯宵的評價都有可能發生改變……這樣一來,算不算她刻意導向因果的舉動反而幹擾了因果?
但願不要選中甯寰……但願不要……
“有。”這是甯宵在回答掌門的話,“霍轫麼……我很好奇。還有那個甯戚——哦?聽說他已經改名叫甯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