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日,魏長安已然能夠下地走動了。
手術很成功,傷口恢複的也不錯。
她在屋裡漫無目的地轉着,擡手碰向自己的劍——
“殿下?”
聽見周嶼的聲音,魏長安的手一抖,收了回來,微笑道
“你來啦。”
周嶼手上捧着一碗黑乎乎的湯藥。
魏長安捏住了鼻子,不情不願道
“……這藥非喝不可嗎?”
“殿下,這藥喝了才恢複的快,”周嶼答着,目光瞥向魏長安剛剛準備握劍的左手
“殿下肩膀受了傷,還未痊愈,還是不要提劍的好。”
魏長安聞言眼皮一跳,心虛道
“我……我沒拿劍。”
周嶼笑了,沒有拆穿她。他把藥放在桌子上,循循道“我在這看着殿下喝藥。”
“周嶼……我要……我要吃蜜餞!沒有蜜餞我不喝藥!”魏長安耍起了小性子,想躲避喝藥。
“那怎麼辦,這村子偏僻,實在是沒有蜜餞。”周嶼為難地皺了眉,不久又舒展眉眼,道
“不如我去村裡問村民要些,旁人若聽說是我娘子想吃,說不定會贈我些許……”
話音未落,魏長安端過藥碗一飲而盡。
她舔着幾乎苦麻的舌尖,心裡暗道
要是讓周嶼到處說她是她娘子,她才會羞得不知怎麼好!
她想着,目光落在周嶼的面龐。
其實那次三年後的初見,她一眼就認出了他。
江南才子,似乎是對周嶼最準确的概括。在京城的時候,也時常有人問他,是否是江南人士。
他的氣質,屬于江南的楊柳春風。
“殿下怎麼盯着我看?”周嶼朝魏長安眨眨眼睛。
魏長安不知怎的突然就紅了臉,轉過身去,悶悶道
“沒,沒什麼。”
她裝作不在意道
“我……我出門走走。”
走出院後,她的手不自覺地撫上心口。
心,跳的……好,好快。
…………
“貴妃身死這樣的大事……居然就這樣,草草蓋過了?”蘭馨如震驚地翻書,她翻遍了前朝的史傳,卻沒有一本記載貴妃的死因。
“貴妃明明是寵妃啊……”
“全部是病死下葬……”蘭馨如皺了眉,喃喃着,合上了手裡的書。
“娘娘,陛下來了。”
有宮女在外通報道。
“知道了,我就去見陛下。”
蘭馨如把書放歸原位,與看管藏書閣的官員又客套幾句,便出了藏書閣的門。
她回頭望去,藏書閣在魏承平登基之前,又修繕了一遍。鑲嵌着珍貴珠寶的窗框門檐,一塵不染的角落桌面,是皇家重視,宮女每天打掃的結果。
她心裡一陣震動。想起“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成語故事,又頗感世事無常,萬物皆會逝去。
就像她的哥哥,就像……
她閉上眼睛
就像她和朋友們的少年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