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軍,查到了。”
蘭瀚馳接過侍從遞過來的紙頁,掃了一眼上面的字迹。他的手微微攥緊了紙頁,低沉的音色回響在大堂“備車,去天牢。”
…………
墨色的大門起落,發出轟鳴的聲響。一道道門鎖在他們面前開啟,又在身後落下。
嘀嗒,嘀嗒。
潮濕的水汽和鐵鏽,腥味混合在一起。蘭瀚馳拿帕子捂了口鼻,皺了眉,看向眼前幽暗的牢獄。
“将軍,請。”獄吏谄媚地朝蘭瀚馳笑着,拿起厚重的鐵鑰匙打開牢房。
一對夫婦坐在昏暗的隔間裡。說是隔間,隻是多了一層鋪的草墊子。女人毫無生氣地靠在黑色的磚瓦上,一動不動。男子則手裡始終拽着一個酒壺,衣衫褴褛地随意躺着,眼底空洞。
“陸書淮,有人來看你了。”
牢裡的兩人毫無反應。
“啧,兩個死鬼。”獄吏低聲罵了兩句,又頗為用力地敲了敲鐵制的牢門,提高嗓門,道“喂!裡面兩個!有人來看!”
隔間裡的人終于有了反應。男人緩緩擡頭,透過蓬亂的頭發和鐵制的牢門,看到了蘭瀚馳。
幾乎是一瞬間,他沖到了牢門口,兩隻手死死抓着生鏽的鐵栅欄,大吼道“是你……是你!!!你為什麼要害我!!”
蘭瀚馳平靜地掃過他的神色。他閉了閉眼,像是下定決心似的,鎮重開口道
“好久不見,父親。”
此話一出,牢裡的女人也坐不住了。她驚恐地瞪大了雙眼,手顫抖地指着陸書淮的方向,情緒激動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那個女人,那個女人來報複我們了!!”
她突然大笑起來,凄涼的笑聲在陰森的地牢裡回蕩,分外瘆人。她在人群中鎖定了蘭瀚馳的身影,奔向他,讨好地笑道“将軍……将軍,不關我的事,是他,是他,我不知道這事,我也是受害者……”
“你不知道這事?!當年若不是你施壓,瑤娘怎會進不了府?!”陸書淮怒吼一聲。他猙獰着瞪大雙眼,雙手掐上女人的脖頸。
“我施壓?”女人凄然地笑了,随後一把拽住男人的頭發,然後撥開自己的面龐,凄聲道“陸書淮!!你好好看看我的樣子!像我這樣門第優秀,長相美貌的女子,嫁給你,是你的榮幸!!!”
“我周家當年是何等風光!當年我家的媒人踏破門檻,若不是為了你,我一個書香門第的大家閨秀不會嫁給你一個窮書生!!”
陸書淮一愣,女人趁機掙脫了他的桎梏,退到一旁,冷笑道“是你對不起我,在娶我之前,就許了别人。”
“我哪裡比不上那個青樓的姑娘?明明是你貪戀權勢,非要與我家結親,才會把她逼死。”
“是你害死她,陸書淮。”
男人的動作停了下來,他跌坐在地上,抱頭痛哭。
蘭瀚馳面無表情地看着這一切,掃了一眼侍從手裡端着的毒藥,朝他們點了點頭。
男子見狀,開始奮力掙紮。女人也渾身顫抖起來,整個人跌坐下來,又哆哆嗦嗦地爬到蘭瀚馳腳邊,奉承地笑道“将軍,沒有我什麼事,和我都沒關系……”
蘭瀚馳一腳踢開了她。他的眼神淡淡地掃過女人的神色,終于開口道“周錦黛,你叫這個名字?”
女人連連點頭。
“是個不錯的名字。”蘭瀚馳笑了。女人也跟着讨好地笑。
曾經風光一時的陸丞相此時已經沒了呼吸。侍從又轉身看了一眼坐在角落裡的女人,又看向蘭瀚馳,眼神詢問道“将軍,這……”
蘭瀚馳擺了擺手,語氣間皆是冷意“殺了。”
然後轉過身,毫不留戀地走了出去。
…………
“這位小哥,瞧着面生啊,從前沒來過?”濃妝豔抹的舞娘嬌媚地笑着,伸手想要挽上顧清的胳膊。
顧清眉頭一皺,閃身躲過去,舞娘撲了個空,面露難色,又很快調整了過來,讨好地笑着,道“公子想找什麼樣的姑娘,奴家可以幫您找。”
“不必了,我要見你們閣主。”顧清的聲音裡聽不出來感情,舞娘面上有了些愠色,急道“我們閣主也是你随便就能見的!這怕不是個騙吃騙喝的,打出去!”
“且慢。”一道沉穩的聲音自上方傳來,舞娘見到人,也低頭行禮,道“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