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遲,我已經找好了商隊,商隊老闆我認識。”牡丹繼續道“等陸小姐一來,即刻出城。”
晏河愣了愣,看着牡丹指點風雲的樣子,不禁肅然起敬,道“還是閣主想的周全。”
這一稱呼,牡丹也愣了愣。
她還未有名聲的時候,晏河經常叫她丹娘子。這一聲“閣主”,是她從未想過的時刻。
她唇角勾了勾,心情很好。
她知道這是晏河對她實力的尊敬。
這個時刻起,她就不再是普通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
她是纖雲閣的閣主,是長公主的暗線。
權勢掌握在手裡的時候,總是有種快意的感覺。她沒由來地這樣想。
是那種可以和命運抗衡的感覺,可以親自決定自己想要什麼,可以掌握自己命運的感覺。
她得意地翹了嘴角,笑道“那是,也不看看是誰。”
…………
快過年了,宮裡的人都操辦忙碌起來。
蘭馨如坐在寝殿裡,看着門口裡裡外外忙碌的身影,道“又是一年新春啊……”
往年除夕的前一晚,她總是和雲歌,長安,周嶼,承平,他們五人偷偷從家裡溜出來,到街上去逛集市。
大魏長安城在除夕前一晚會有一次集市,專門賣過年的挂飾,或者是新春時新的東西。
因此萬人空巷,好不熱鬧。
如今又是新春,卻不見魏長安的身影,雲歌也躲躲藏藏,無法現身。她不禁有些悲從中來。
從她記事起,還是第一次,和大家這樣分開。
她前兩日聽說了陸丞相身死的消息,除了驚吓,覺得蘭瀚馳不擇手段,更多的,是擔心雲歌對自己的态度。
也不知顧大人有沒有告知雲歌她哥哥和她并無親緣關系。
可不管怎樣,蘭瀚馳對她好,是事實。
她擔心雲歌和她多年的情誼在一瞬崩塌,心裡憂慮,已幾晚沒有歇息好。
“九姐姐。”熟悉的聲音自身後響起,蘭馨如換了輕松的神色,道“承平。”
“九姐姐有什麼心事嗎?”魏承平看着蘭馨如蹙起的眉間,伸手輕輕揉了揉,道“九姐姐,是可以和我說的事嗎?我想幫九姐姐分擔。”
蘭馨如看着魏承平望向她清澈的眼睛,歎了口氣,道“也不是什麼大事……隻是我憂心,雲歌可能會怨我,畢竟蘭……将軍,是我哥哥。”她念到蘭瀚馳的名字時,還是有些猶豫,家裡不讓她直呼長輩名諱。
魏承平揮退了周遭的宮女,想了想道“我給九姐姐梳妝吧。”
蘭馨如笑道“好。”
魏承平拿了梳子,一邊仔細地捋着蘭馨如的頭發,一邊道“其實,我覺得陸小姐不會怪姐姐。”
“陸小姐和九姐姐多年好友,是從小到大都相互信任,相互扶持的情誼。九姐姐幾次明裡暗裡幫她,她都看在眼裡。陸小姐不是無情無義之人,定然會記得這份情誼,哪怕是真的要恨到九姐姐身上,我想,她也許也會有幾分猶豫。”
蘭馨如點頭,有些欣慰地笑道“承平比我看得更清楚,是我狹隘了。”
魏承平看着鏡子裡莞爾一笑的蘭馨如,也微微勾了勾唇角,道“是九姐姐教的好。”
…………
江軟睜眼,就見自己被捆了雙手,和沈夜明一起被扔在一個破舊的茅屋裡,除了他們二人以外,還有其他幾位被綁來的人。
他們奔波數日,為了躲避那批殺手。後來精疲力盡,以為真要喪命于此,卻沒想到,到了這裡。
江軟心下思索,有了結論。
他們應該是把那波殺手甩掉了,但是不知怎的,剛出狼窩又入虎穴。這架勢,不是被人牙子綁了便是被賣去做苦力。
她往外瞧去,門口還是那樣青蔥的綠色,應當是還在江南一帶。
她正要拖着自己的衣裙移動到門口,就聽到門外有腳步聲傳來,連忙躺下裝暈。
門吱呀一聲開了,門口兩個男子走了進來,打量着江軟和另一個被綁來的女性。
“哥,這幾個小夥子應該是能去賣做苦力……但這兩個娘們兒怎麼辦?”
“長得倒是不錯……”男子挑起江軟的下巴,仔細瞧着她的面容。“直接賣了倒是有點可惜,不如……”
兩個人猥瑣地笑起來。
“還是大哥想的周全!那我不打擾大哥了。”另一個人谄媚着,先離開了。
江軟有些忍不住了,她想踹那人一腳。
摸她的臉摸夠沒有!臭流氓!
簪子在背後已經悄悄地磨着繩子,她感覺應當是快開了。這時男子似是覺察到了什麼,眉間一皺,道“這手——”
話音未落,繩斷刀出,江軟手起刀落,一劍封喉。
血濺上她的面龐和胸前的衣裙,染紅了一大片。
第一次殺人,江軟的手有些抖。但她必須自保。
這樣想着,她的眼神淩厲起來。她掃視過身後,想去解沈夜明的繩子,就見那人睜了眼,雙手已然從緊捆的麻繩中脫出,正向她的方向來。
沈夜明看了一眼被一劍封喉的慘淡兄弟,脖頸涼了涼,有些尴尬地笑道“江小姐,看來不用我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