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讓我進去？我不過是想見見表嫂。”蘭馨如換下了繁複的宮裝，着了一席閨中的常服。

承平幾日沒有上朝，定然又被哥哥帶走了。

蘭馨如的手緩緩收緊，握成拳頭。

長安城又陸陸續續下了幾場雪。新春已過，如今冷的緊。蘭馨如身上的衣裳穿的薄了些，站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見門口的人堅持，她便轉了方向。

“娘娘，咱們要回宮嗎？”

“不，”蘭馨如抱緊手裡的暖爐，吩咐道“去将軍府的西南角。”

…………

“外面怎麼了？吵吵鬧鬧的。”

陸念安正在練字，聞聲皺了皺眉。

“夫人，是幾個販夫走卒，堵在門口，侍衛将人打發了。”侍女的目光閃了閃，道。

陸念安心底有些疑惑，面上不顯，道“下次再有這種，給些銀錢再走吧，如今世道，都不容易。”

“是呢，還是夫人心善。”侍女笑道。

“我困了，印雪，你先下去吧。”

“是，夫人。”

名為印雪的侍女關上門。

陸念安仔細聽着。待人走遠，她披上鬥篷，拿起一盞燈，推開了門。

…………

“表嫂！”蘭馨如輕聲喚了一聲，陸念安朝着她溫柔地笑笑，點頭道“來了，九兒。”

“今日找我，可有什麼事？”

“表嫂，陛下被關進地牢了，”蘭馨如打量着陸念安的神色“表嫂可知此事？”

陸念安的臉色閃過一瞬的呆愣。她搖搖頭，神色有些凝重，道“……未曾。”

“九兒不能給表嫂添麻煩，不敢麻煩表嫂救出承平。”蘭馨如低了頭，矮了矮身子，像是懇求一般“隻是承平自小身體不好，表嫂與哥哥聊天時若能提上幾句……”

“………”陸念安低頭思索些許。

她點點頭，眼底明了道“我明白了。”

…………

陸念安提着裙擺，一路快步往回走着。

她走着走着，聽到有人交談的聲音。由遠及近。

她心底一慌，躲進一旁的陰影裡，攥緊手裡提着的燈籠。

“池将軍的信怎麼還沒到！你們都在幹什麼？最近的消息都這麼慢！”蘭瀚馳訓斥下屬的聲音傳來。

“将軍恕罪，将軍息怒。”下屬有些語無倫次地答複着，聲音顫道“确實是池将軍一直遲遲未給出答複，信才一直沒有送達。”

“洵舟何時變成了這樣優柔寡斷的性子？”蘭瀚馳的語氣裡帶了不耐煩。

“割地一事，盡快議成。告訴洵舟，讓三殿下盡快出兵。”

“是。”

“……”蘭瀚馳的語氣停頓了一會兒。

他歎了口氣，終于道“……如果一個月後洵舟還是沒有作出決斷，就讓曲将軍啟程替他吧。”

“是，将軍。”

二人談完話後，各自離開。腳步聲漸漸遠去，陸念安卻是捂着嘴，跌坐在地上。

烏雲被風吹的散了開來，淺白的月色映照在陸念安的面龐。

是兩行清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