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
程舒是真沒想到奧斯庫做的皮耶羅吉竟然能這麼難吃。
簡直和她自信人生二百年的外公做出來的一模一樣。
強行咽下去。
她發現自己還記得九歲那年吃她外公做的炒米粉,倒油,先炒肉絲再炒土豆,下泡好的米粉,翻鍋、颠勺,出鍋,看得她一愣一愣的。
最後一嘗,油多膩得慌,沒放鹽,淡出鳥味。
……真難吃,真的好難吃,她要是在家裡,情願白開水泡飯也不吃這個。
不是,奧斯庫怎麼能做得這麼難吃?
吃着吃着,程舒開始掉眼淚,哭着哭着,她又想笑,哭哭笑笑,她吃完同款難吃的皮耶羅吉。
洗碗、洗鍋,程舒搬個小闆凳到壁爐前烤火。
躲奧斯庫這到底不是長久之計,她想了想奧斯庫混進黨衛軍連名字都沒改,多半和他家庭背景有關。
上次聽托馬斯提過奧斯庫父親原先在政府工作,後來離職,夫妻倆都搬離波蘭,仔細想想,這很可能是種政治避難。
如果奧斯庫的父親本身就偏向德國,也許還有日耳曼人的血統,他混進去完全沒問題。
再說,就算沒有,他有用、長得像,被判定為日耳曼人也有可能。
就是不知道波蘭這邊怎麼回事,有點過分放心奧斯庫了。
搓搓小手,程舒将思路撥回正事。
不管怎麼說,奧斯庫現在看起來就是個黨衛軍,她待在這,實在不合适,不合适活着。
回去?确實可能被埃裡希一麻袋套了活埋。不過過兩天,人走了回去……也不是不行,萊恩那家夥,感覺還是欠收拾。
如果他不是腦子方面的問題,那都是埃裡希慣的。
孩子不聽話,打一頓就好。
一頓不行打兩頓。
鲨人還是……到走投無路再考慮。
天色漸晚,窗外幾乎不再透進光。
程舒熄滅壁爐,檢查窗戶。
人行道上桦樹光秃秃的,寒風吹過隻剩呼嘯聲。
稍遠處的路上零星出現身穿黑色衣物的婦人小孩,看得出在盡量維持外表的體面,但面容憔悴、身材消瘦,顯不出幾分精氣神。
程舒合上窗戶,收回的視線恰巧掃過一個小巷路口。
神色恹恹的沃納棕發長了不少,灰藍色的眼睛透不進絲毫光亮。
上次見面,還是沃納路過酒館打了個招呼……是路過嗎?程舒探頭往下看,奧斯庫的公寓在三樓,不算太高。
呢子大衣蹭了半身灰,程舒拍了拍,擡頭一看,發覺沃納已經向前走了一段。
小巷錯綜複雜,程舒很快跟丢人,無頭蒼蠅一樣亂轉。
距離不算遠,喊人也聽得見,問題是不知道會不會喊出個巡邏的德軍來。
正打算原路返回,程舒被人捂住嘴。
“程小姐?”沃納有些訝異,他慢慢松開手,“你怎麼在這?”
“我在朋友家看到你,下來打個招呼”,程舒揉了揉臉,揉到一半想起來自己一手的灰,又用手背蹭幹淨。
聽完程舒的話,沃納神色微變,看了一會程舒的動作,又歸于平靜。
“……那附近能看到樓下的,隻有一棟住黨衛軍軍官的公寓”,沃納觀察程舒的表情,稍愣過後是恍然大悟。
“我就說,你拐來拐去像是電視劇裡擺脫跟蹤一樣”,程舒反應過來,合着沃納是知道附近有黨衛軍還在附近晃,這是想做什麼,“我看你精神不太好,想問一下,既然你沒什麼事,我……”
“有事”,沃納直直看向程舒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