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好說歹說也是做過幾個任務的人,顧淵背包裡面也攢了點通用貨币,硬拉着遲煜去集市上轉。
“你到底要買什麼?”遲煜揉着耳骨,陪着走了這麼久,對方不管什麼東西都僅限于拿起來看看不買,按這樣挑下去也不知道得逛到什麼時候。
顧淵拿起個面具擋在臉前,彎頭一笑,“你要給我買?那多不好意思啊。”
遲煜:“……”你想象力過于豐富了。
顧淵漫無目的的又走了一段路,突然看到斜前方賣手鍊的小攤,目光一定,不由分說拉着遲煜走去。
指着其中一塊攤布,道:“我想要這個。”
遲煜面無表情地瞥了眼,紅布上放着的首飾有男款有女款,而顧淵指的是最邊緣的一條小紅繩,上面串着一條魚。
很樸素,不用說,一看就很……便宜。
遲煜收回視線,一句“想吧”還沒說出口,就被人拉住手腕,緊接着一絲陌生冰涼的觸感附上來。
他低眸。
顧淵正低着頭小心翼翼的把一條紅繩綁在自己手上,大約是察覺到有人在看他,還擡頭一笑。
這一瞬間,眼裡恰如星辰墜落。
接着顧淵避開視線,欲蓋彌彰地道:“第二根半價。”
遲煜一頓,因為他能感覺到身體裡的另一部分在撲通亂跳,摻雜着珍惜……還有些陰謀得逞的雀躍。
這不是他的反應,是顧淵的。
因為傀儡符的原因,他感知的到。
遲煜偏開頭,把手收回來,“行了。”
這聲音說的有點小,不知道顧淵有沒有聽到,反正是沒有扭頭,正在跟老闆結賬。
回去的路上顧淵時不時就要擡起手腕看一眼,看了之後就開始傻笑。
一看就跟傻子很有話題聊。
遲煜不動聲色掩下手腕上樣式差不多的紅繩,默默遠離他幾步,裝不認識。
“靈宇——咳!等等我。”遠處傳來一道聲音,兩人同時回頭望去。
向他們跑來的是未來的張子安,他大概是覺着在人這麼多的地方公然喊仙首不好,所以才咳了下緩解尴尬。
顧淵已經在短時間内斂了笑容,皺眉問他,“你白天也可以出來了嗎?”
張子安已經到跟前了,搖頭擺手,“就今天。”
天剛破曉,他身體就和往常一樣開始變得透明,正在快速消散,他對這種情況很熟悉了,甚至能做到泰然處之,誰知道消散到一半突然就停了。
這次他沒有意識消失,身上被消散的力量也在慢慢回歸,也開始有了形狀,最後還恢複了肉身。
據張子安說,他那時候隐約感覺到那股能牽制他的東西沒了。
顧淵和遲煜對視一眼,有了個猜測。
張子安手腕上有侏陰印記,可以在母體需要能量的時候必須傳輸能量,今天會發生能量倒流的事情,說明母體快要死了。
【滴——請玩家抓緊時間拿到昆侖劍,倒計時開始,時間剩餘:20分鐘,超過時間未完成将會立即死亡】
?!
—
沒過一會,客棧外占滿了此次需要完成任務的玩家。
“怎麼這麼突然?”
“誰知道啊,我飯還沒吃完就趕緊出來了。”
“20分鐘夠幹什麼的!”
衆人邊罵罵咧咧,邊跟着張子安往合歸山跑去。
遲煜覺着這一切有些過于巧合了。
母體消失,供應能量不足,緊接着他們就被通知在短時間内拿到昆侖劍。
單論一個還不足為奇,但這些全趕上一趟就很可疑了。
也不知道怎麼想的,他趁亂撩開自己衣袖,胳膊上面除了那天中的日蠱,沒旁的了。
沒有侏陰印記……
那系統到底在急什麼?
—
現任守山人和昆侖劍放置的地方不在一個地方,一時半刻注意不到這邊。而爺爺身上沒了擔子,平時樂得悠閑,釣魚遊曆。至于那些村民,誰沒事盯着别人看他們要往哪去啊,所以玩家這一路跑來,倒也省了不少事。
張子安在山腳停下,衆人也跟着停下腳步。
身為守山人的他,仰頭去望那高不可及的山頂,刻着“孟”大字的石頭擋住一半光輝。從小到大他每次進山守劍都會習慣性這麼看去。
白雲蒼狗後是對合歸山無盡的眷戀。
爺爺說過,他們這行很苦,沒有俸祿沒有特權,能傳這麼多代,靠的就是世世代代的堅守本心。
爺爺還說,總有一天昆侖劍會等到它真正的主人,而他們要做的就是抓住契機,讓沉寂多年的昆侖劍,重歸原主。
張子安虔誠對着合歸山跪下,說出好久都沒說過的一句話,聲音難免有些哽咽,“合歸山第三十三代守山人,張子安,開!”
衆人眼睜睜看着石門向一側挪動,刹時間,砂石卷起,塵土漫天,他們下意識彎腰閉眼,以來緩解被石頭塊打在身上的疼痛。
這段時間内大部分人都自顧不暇,狼狽極了。
等到他們再睜開眼的時候,眼前已然換了一副景象。
滿室通明的正前方,端端正正放着一把劍,寒芒畢顯,劍紋古樸,散發着生人勿近的冰冷肅殺氣。
蔔因剛才在山腳下和他哥吹散了,現在才湊過去,看到他們衣袍連個褶皺都沒不禁疑惑,“你們都沒事嗎?”
遲煜眯眼盯着那把劍不知道在想什麼,聞言道:“沒事。”
蔔因又去看顧淵。眼神詢問:“你也沒事麼?”
顧淵飄了他哥一眼,意有所指地笑着對蔔因說:“啊,我關系戶。”
蔔因:“……”行了我累了,不想聽你們叭叭了。
這邊還沒多說幾句,另一邊的其他人一見到昆侖劍跟發瘋似的向它奔去,神色癫狂,舉止浮誇,像是被什麼蠱惑了。
去的人雖然多,卻沒一個人能靠近,昆侖劍還是靜靜躺在那,不動如山。
有一方無形屏障阻擋了外人的攻擊,使得衆人在離昆侖劍還是十步遠的時候,就被從哪來打哪去了。
張子安在一旁幽幽補充,“這是昆侖劍自封的結界,除了守山人和其主誰都不可靠近。”
藍屏顯示的時間僅剩五分鐘,有人急了,嘴不過大腦道:“那你拿過來我們接着!”
張子安搖搖頭,“不行的,要不然村裡怎麼隻有我和爺爺可以碰,我雖然不知道你們任務,但是這劍不論給誰都是同樣結果,你們接不住的。”
“那怎麼辦!難不成生生耗在這?!”
有人不信命,咬牙怒目圓睜,“我就不信了,一把劍我還拿不了了。”
結果還真拿不下,一會的功夫,和前幾個人一樣,還沒靠近就被打了回來,隻不過不知道這人什麼舉動惹怒了神劍,被彈回來後就開始七竅流血。
衆人一陣驚呼,紛紛去掏自己身上的紙巾,有的還把衣服撕破,撕下來幾塊布條,遞過去。
然而才幾息的光景,原先遞紙巾的人自己的鼻血掉到雪白的紙上,幾滴大紅血色看得瘆人至極。
要幫忙把布條綁在被彈回來的人臉上的人,自己還沒走兩步便也成了同樣的症狀。
那是個極詭異的畫面——衆人愣在原地,手裡拿着東西,神色怪異。他們還沒反應過來,也根本不用去摸自己臉上的血,因為身邊有好幾個同伴都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