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離支支吾吾:“别管啦。”
黎羽俯下身環住秦離,雙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帶動着她給小胖胚子做最後的定型,讓弧度變得圓潤,最後成形,是個肚子圓滾滾的小花瓶,巴掌大小。
她笑着,呼吸打在秦離的耳後,秦離的耳朵敏感地泛起了紅色。
“這樣不是也很可愛嗎。”她手上有朵不知從哪裡摘的野菊花,輕輕插在了粗糙的小花瓶裡,花瓣在瓶口綻放,剛好合适。
秦離的心上也開滿了小花。
黎羽的臉近在咫尺,秦離轉頭,能看見她耳下的痣和線條分明的下颚線。秦離順着心中的沖動湊過去,吻在她的唇角。
黎羽轉頭,鼻尖蹭着鼻尖,與她唇舌相依,心中的愛和柔軟的觸感讓人恨不得将對方吞吃下肚。
野花迎風招展,在兩人的手掌之上綻放。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秀蘭說話的聲音打斷了兩人,她帶了什麼人進來。
“譚姐,這就是村長帶來的兩位客人,我已經帶她們做過陶藝,實在不知道該幹些什麼了。這裡其他區域我都不熟悉,要不你帶她們玩玩?”
進來的人秦離見過,正是她們中午吃飯的店裡老闆,那個年輕婦人。
看見她倆,譚姐有些意外:“你們還沒走啊?”
“譚姐……”秀蘭拽了拽她的胳膊,自以為小聲蛐蛐,“村長說她們給了錢,讓她們多呆會哩。”
譚姐笑了,了解秀蘭的性格,回拍了她下:“你去燒你的窯吧,我招呼她們。”
“好嘞!”秀蘭如釋重負,歡喜地走了。
譚姐比秀蘭要成熟和健談許多,給兩人解釋道:“你們别介意啊,實在是我們這裡已經很久沒招待過客人了,我還以為你們吃了飯後已經走了呢。”
秦離很直白:“本來是要走的,被村長一趟牛車給拉過來了。”
“哈哈哈哈,”譚姐開懷大笑,“那車可是村長的寶座,平時我們輕易坐不得的。”
秦離攤手:“那還真是我們的榮幸。”
“不過我猜,你們進村時村長應該收了一百塊錢,也算是提前支付車費了。走吧,我帶你們參觀參觀,這片除了陶坊,其他地方都是我一手布置的。”
譚姐帶着鑰匙,打開每間房子,帶她們參觀。
出乎意料的,房子裡布置得不錯,也沒什麼灰塵,譚姐說她每過一段時間都會來打掃下。油坊、布坊、酒坊、豆坊,每個區域都放了些設備,牆上挂着土法制作的介紹和一些照片,大多是村長、秀蘭和譚姐,還有些應該也是其他村民,依舊沒什麼年輕人。
秦離看了個遍,感覺跟她去過的其他古村古鎮上的東西都差不多。不過那架紡布機看着有點特别,譚姐指導,她上手試了兩下,嘎吱嘎吱響,怪有意思的。
路上,譚姐了講了下村子為什麼會成現在這樣。
原來,這裡最初确實不叫桃花源,就叫桃花村。這村子因為處于兩個鄉的交界處,村子上的人又少,管轄歸屬不是很明确,因此在申請各種福利保障時總是格外困難,也沒錢修房子,大家都還住在幾十年前的破房子裡。
這些年附近的柳城發展越來越好,村子裡為數不多的年輕人都跑去工作生活,把父母也接了過去,不樂意回來。村子裡剩下的都是些孤寡老人和爹娘死了跑了的孤兒,秀蘭和譚姐是為數不多留下來的年輕人。
秀蘭是村長撿回來的,人有點傻,沒什麼大志向,就愛燒窯,就安安分分在村子裡呆着。譚姐呢,前些年在柳城和朔城之間跑點旅遊生意,賺了些錢,受累後前年得了場大病,身體弱了許多,因此就回村子裡休養,挂了個鋪子平時做做飯,來吃的基本都是村裡人。
秦離疑惑:“咦,那中午時你給我們拿的菜單?”
譚姐眨眨眼:“那是我現寫的。”
她接着說。
譚姐回村前就接濟了些,但她總不能一個人養活整個村子。當時譚姐還在跑生意呢,村長在電視上看到什麼非遺村的介紹,尋思着她們村也能打造下,就打了個桃花源的招牌,借着河東那邊幾棟老房子改造了下。剛好那邊房子遠,村裡人都不願意過去住,一直空着。
她或許心裡還暢想着,如果村裡發展起來了,那些離開的年輕人就會回來吧。
靠着譚姐的手段,一開始這邊也來了些遊客,可惜好景不長,沒有政府政策支持,村子活動又過于單一簡陋,慢慢的就沒什麼客人來了,譚姐也無能為力。
漸漸就變成現在這樣子了。
譚姐有幾分口才,聽得人唏噓不已,兩人都感慨萬分。
黎羽突然問道:“你們附近不是有個開了很多花,蝴蝶很多的山谷嗎,那裡打造成旅遊景點應該很不錯。”
“山谷?”譚姐反應了下,“附近許多地方在夏天都會開不少花,但也不很特别。至于蝴蝶,路邊三三兩兩的倒是有,但我從來沒見過蝴蝶很多的時候。”
“欸?”
秦離和黎羽都愣住了。
那片美景,像夢一樣,仿佛是隻有她們兩人才遇見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