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論出來的有效信息并沒有衆人本以為的那麼多。
顔辭&【海倫娜】:她們下樓時,【安娜】仍在樓上,且很有可能在露台。
【羅賓】:【安娜】拿去露台的東西并沒有放回廚房或者地下室。
【艾倫】:他在臨近晚餐時進過一次露台,還跟【安娜】打過招呼。
綜上可知,【安娜】現在最有可能還在露台,至少,從未有人見她下樓。
‘不可能。’
顔辭對【艾倫】給出的消息持懷疑态度。
‘【安娜】不可能活得到那個時候。’
可是,他為什麼要撒謊?
她選擇暫時觀望。
一行人迅速上樓,直奔露台。
走在最前面的【安德烈娅】推開門。
【安娜】趴在長桌上,看上去似乎不過是安詳地睡着了。
但事實衆所周知——
“法官”,又一次得手了。
【海倫娜】未免驚訝。
原本,她最懷疑的人,是【拉維妮娅】。
但,在她帶走【拉維妮娅】時,【安娜】還活得好好的。
‘投毒?’
‘……不,不可能。’
氰.化.物發作很快,不可能給【安娜】那麼長時間。
而在之後……【拉維妮娅】完全被控制住,她不可能有機會動手。
【海倫娜】盡力回憶她所看見的畫面。
‘……嗯,對,她沒機會動手,她一隻手攔刀,另一隻手被壓住。’
【海倫娜】餘光掠過顔辭。
‘所以,不是她。’
那會是誰?
顔辭的注意力并沒落在【安娜】身上,她在觀察環境,同時不着痕迹地打量其他人。
‘都在不敢置信?’
也是,哪怕“法官”大張旗鼓告訴所有人TA的下一個目标是【安娜】,恐怕也沒人會相信。
誰會優先對一個難以控制的人下手呢?
明顯是顔辭這種看上去更柔弱的更好下手吧。
換而言之,越留到後面,顔辭的嫌疑很難不增大。
……她有解決辦法的。
‘【艾倫】的反應不對。’
他進來的第一反應不是看【安娜】,而是向【安娜】身後的露台圍欄外望。
‘表現得太心虛了。’
她這個始作俑者都演得挺無辜呢。
視線掃過地面。
玻璃碎片依舊置于原處,檸檬片和番茄塊似乎已經幹枯,些許紅色粘稠物黏附于地闆或玻璃碎片上,乍一看還怪瘆人。
許多小物件七零八落,或許是下午事件突發時【安娜】撞到地上的。
一個鐵杯或許是從桌面滾落,最終停留于桌底,杯口正對露台門,杯中空空如也。
桌面零零散散的瓶瓶罐罐,有的倒有的立,不用說正是沖撞長桌時所緻所緻。
‘不見了?’
顔辭明明記得的,那把美工刀插入桌面,而現在痕迹仍在,刀卻不知所蹤。
‘……’
她有個大膽的猜測。
“赫默先生,您願意确認一下希爾小姐的生命體征嗎?”
顔辭沒有直說“屍檢”。
——盡管她确定自己的行動天衣無縫,她也必須預防萬一。
【約翰】理解她的意思,無非是确認【安娜】是不是真的死亡。
……以【安娜】那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态度,裝死戲弄他們也不是不可能。
他戴上醫用手套,靠近趴在桌面的軀殼。
“犯冒了。
指尖觸及脖頸,寒意或許已然昭示結果。
“我們發現得太晚了。”他退後幾步,搖搖頭,委婉給出答案。
顔辭了然。
但……
【安娜】被發現的時間比她想象中更晚一點。
如果按她所預測的最壞結果,應該得是她還在換衣服時,露台便傳來【安娜】的叫喚,【海倫娜】會等到樓下有人上來再一同進入露台。
現在的局面,倒不須她引導,把水攪渾。
顔辭很難不懷疑這是【安娜】的把戲。
‘真不把死亡當回事啊。’
不折不扣的瘋子。
顔辭的注意力轉移到【約翰】身上。
赫發先生不自覺皺起眉頭,左顧右盼,無從下手。
終于,他回頭,略帶窘迫:“哪位女士願意把【安娜】扶起來嗎?”
【安德烈娅】還沒走到【安娜】身邊,一手先一步觸及後者的肩。
——顔辭先一步越過去,手托額頭,另一手扶肩膀,小心翼翼地讓【安娜】背靠椅子。
與此同時,兩張紙片從某個位置落到地上。
顔辭的動作明顯頓了一下。
但她隻是瞟了一眼地上的紙張,很快挪開視線繼續動作,随後退開幾步。
“赫默先生,麻煩您了。”顔辭并未立即躬身,而是先扭頭向【約翰】示意。
她幾乎刻意地讓開,似乎在暗示【安德烈娅】去撿。
“失禮了。”【約翰】戴上手套。
心照不宣地,【約翰】去檢查女孩的死因,其他人傳閱幾張紙條。
一張是報紙裁剪,但與上次那張歪歪扭扭的剪紙截然不同,這張裁剪橫平豎直,标準得仿佛用尺子比出。
【惡魔女孩安娜·希爾出獄!
……作為羅伯特親王的私生女,她曾在五年前慘忍殺害十數名青少年,其中包括海默公爵長子拉文尼爾·海默,罪行罄竹難書的少年犯于今日出獄,她是否仍是那個惡魔?】
日期在三年前,配圖是一張女孩的正臉黑白照,俨然是【安娜】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