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近午。
【安德烈娅】被顔辭揪住衣角。
“懷特女士。”
她嘴角上揚的弧度已然消失,取向代之的是眉頭處的下沉,像是在為誰擔憂。
“萊特小姐還沒出房間。”
仿佛拿不定主意了一般,顔辭仰頭,等待首領發布指令。
“可能隻是睡過頭……”
【安德烈娅】猛地止住話。
怎麼可能是睡過頭?
都快到備餐時間了,【海倫娜】不可能還沒起床。
“我敲過一次門,但是沒有回應。”
那雙桃花眼似乎馬上就要溢出水,憂心忡忡的模樣令人難以懷疑。
“我跟你上去一趟。”
【安德烈娅】果斷地下決定,直接跨步向前。
“确定不再帶一個人上樓嗎?”
顔辭明白,【安德烈娅】隻是确信自己不可能為她所傷。
‘……未免自信過頭了。’
“萬分抱歉,可這不僅是為我自己着想,也是為您。”
或許單純讨論絕對的力量,顔辭确實不是【安德烈娅】的對手。
但若要實戰,輸赢另當别論。
——她倒也略懂些許技巧。
“拜托了。”
盡管如此,她還是擺出一副謹慎的模樣,放柔了語氣。
【安德烈娅】服軟,叫上了待在書房翻箱倒櫃的【約翰】。
赫發醫生不予置評,沉默地跟上。
“希望隻是我多想了。”
顔辭跟在【安德烈娅】身側,亦步亦步。
好似她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做過一般。
标着【海倫娜·萊特】的門近在眼前。
顔辭上前兩步,以正常力度敲門。
“萊特小姐,您在裡面嗎?”
‘這種時候還要用敬稱?’
【約翰】皺了皺眉。
雖然但是,哪怕已經相處了好幾天,聽到【拉維妮娅】用敬稱的時候,他還是覺得她很……裝。
可是除卻稱呼,【拉維妮娅】的一言一行都無可挑剔,甚至體貼得過頭。
——當然,辯論的時候除外。
‘能裝到結束,我敬你是個狠人。’
許久,無人回應。
“你确定她在房裡?”
【安德烈娅】看着顔辭退回他們旁邊。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應該是今天第一個起床下樓的。”
言下之意就是她确定沒見到【海倫娜】下樓,除非後者比她起得還早。
“當然,還有可能是我出門鍛煉的那段時間。”
顔辭轉頭看向【約翰】。
“赫默先生有注意過嗎?”
非常罕見地,今天第二個下樓的不是有早餐任務的管家【羅賓】,而是醫生【約翰】。
他一下樓就徑直去了書房,沒出來過。
醫生搖搖頭:“我确定那段時間下樓的隻有【羅賓】。”
“不過【羅賓】下來之後我就開始找報紙了,沒注意過其他人。”
“先不讨論這個。”
【安德烈娅】不容置喙。
一聽到報紙就能明白,【約翰】是在找“法官”那些報紙裁剪的來源。
但是無論【約翰】有沒有發現什麼,現在都不是讨論這些東西的時間。
【安德烈娅】走上前,重重敲門。
“【海倫娜】,開門。”
“咚咚咚”的聲響持續許久,門内卻依舊沒有一點回應。
【安德烈娅】退了一步。
“砸?”她回頭看向雙手交握立于她身後的顔辭。
垂眸一瞬,顔辭對上她的眼,随後點頭後退。
【約翰】同時退了一步。
蓄力,踹!
一聲重響後,門倒了下去。
卻又沒有完全倒下去。
它砸在什麼東西上,遠端還翹着。
【安德烈娅】推開門闆。
——【海倫娜】,或者說【海倫娜】的軀殼,暴露于三人眼底。
——
嘉賓們在【海倫娜】的睡袍口袋中找到了老三樣:裁剪方正的報紙片,作為罪證的匿名信,以及來自“法官”的挑釁信。
這次的報紙裁剪十分平整,大概是被鋪平後壓了很長一段時間,卻也不可避免地留下來些許折痕。
【工人領袖艾琳·海默工廠身亡!
……經調查,系工廠工人對機器的不當操作導緻。
海倫娜·萊特,該工廠的首席機械師曾表示,她在前一天檢修過機器,機器不可能發生故障。
“艾琳不僅是公爵夫人,她更是我們的領袖,我們最敬愛的前輩,我對這場慘劇深感惋惜……”】
光從報道内容也能輕易得知,那個叫艾琳的工人領袖死亡的背後,一定有海倫娜的影子。
果不其然,接下來那封信應證了他們的想法。
信封略有些許灼燒的痕迹,信紙同樣,但并不影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