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顔辭沒有鑰匙。
所以她出門後鎖不了門。
所以任何人都有可能在她離開後進入她的房間。
那麼問題來了——
到底是隻有她的房間沒有鑰匙,還是她本該有,卻被人拿走過?
如果是後一種情況……現在,鑰匙在誰手上?
顔辭内心并沒有她表現出都那麼驚慌。
她瞞下這件事為的就是默認任何人都可能進入她的房間。
截至目前,根據她的統計,除卻最開始【大衛】所為,至少有三次未經她許可的造訪。
第一次在第二天下午,從露台出來回房換衣服時,她發現門頂和梳妝台的發絲掉落。
第二次在第三天上午,告别【安德烈娅】後,她注意到門頂、梳妝台、床頭櫃的發絲全部掉落。
第三次在晚上,回到房間時,門頂、梳妝台、床頭櫃的發絲再一次全部掉落。
不排除有人在她補回發絲前再次進入的可能。
‘這樣的話——’
她不着痕迹地讓餘光掠過周圍四位。
‘誰會是那個幸運兒呢?’
‘今晚就會知道的。’
“又是氰.化.物。”
醫生把【艾倫】的遺體扶至平躺在地上,随後站起身。
“很可能是用針管把氰.化.物塗抹在糖上。”
“我翻了一下抽屜,沒有一顆漏氣的糖。”
【湯姆森】撿起紫色的包裝袋,細細檢查。
“針孔……可能就在這裡。”
他展示包裝拆開的地方,示意針孔可能融入了拆包裝的軌迹。
是不是可以說明……
“法官”知道,【艾倫】會且僅會選擇這顆糖果?
“抽屜是不是被翻過?”
【羅賓】注視着抽屜,皺了皺眉頭。
他記得第一天晚上檢查房間的時候,他查糖果是否過期,同時把所有糖果擺得整整齊齊,鋪滿整個抽屜。
“我沒有弄亂過。”
顔辭無辜地搖搖頭。
——嗯,她沒弄亂過,她隻是挑走了所有紫色的糖,最後留了一根在抽屜裡。
“那,這是【艾倫】翻的,還是……‘法官’?”
是找糖時弄亂的還是投毒時弄亂的?
“我上午出門前拿過糖,那個時候還是整齊的。”
顔辭垂眸思索。
“不過那個時候……我沒注意有沒有包裝漏氣。”
那當然,畢竟她很早以前就完成這一步工作了。
“我比較想知道針管是哪裡來的。”
【湯姆森】坦然地看向【約翰】,毫不掩飾他的懷疑。
“我的針管還在醫藥箱裡,沒拆封。”
醫生清楚,但凡涉及到針管,絕對有人懷疑他。
‘要真是我,我還會告訴你們這種可能?’
果然還是受影響了。
他快要克制不住罵人的沖動了。
“你能保證你隻有一根針管嗎?”
【安德烈娅】沒有明确表達懷疑,但她的話已經暴露出她的傾向。
“沃爾特先生房間的那根針管,還在嗎?”
平靜而柔和的聲音插入。
——是顔辭。
‘沃爾特是誰?’
問題飄過其他人的腦海。
“……你是說【大衛】?”
【湯姆森】最先反應過來。
“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針管應該跟他的罪證放在一起。”
五位幸存者迅速做出分配。
【約翰】、【湯姆森】、【羅賓】負責将【艾倫】和他的罪證送回他的房間。
【安德烈娅】和顔辭一起去檢查【大衛】的罪證。
“不見了。”
【安德烈娅】側頭,隻見顔辭一臉凝重。
“懷特女士。”
她側擡頭,那雙桃花眼中是化不開的憂。
“您還記得我們發現沃爾特先生罪證時,那根針管在不在床頭櫃上嗎?”
“……!”
女士沉思,随後搖頭。
“這樣的話,針管到底是什麼時候不見的?”
“是第二天,我們下樓後……”
“還是,第一天晚上,它就被已經藏起來了?”
——
嘉賓們的午餐味同嚼蠟。
當然,法官小姐除外。
‘接下來,他們會怎麼做呢?’
顔辭有種割裂感。
她戲精自然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代入表演輕而易舉,脫離角色也并不困難。
割裂感……來自戲裡與戲外的差距。
戲裡,她挖空心思算計,設計死亡,不停思考下一步行動。
戲外,她站在上帝視角審視自己未來一段時間的同行者,又止不住為他們現在的境遇擔憂,甚至不由自主地讓戲裡的自己暴露出更多破綻。
不要質疑她的專業素質,她在戲裡,一直都在,每一步行動都是三分真七分假的表演,每一句話及其語氣都是精心構思過的。
隻是偶爾思考時,她會脫離“拉維妮娅”這一角色。
‘一場沉浸式的劇本殺而已。”
顔辭已不再計數,這是她第多少次自我暗示。
投毒,或者制造意外,使用間接方式不是她沒能力直接動手。
隻是……她做不到。
這已經是她能接受的最大程度了。
顔辭出神時甚至會想,結束之後該怎麼向其他人賠禮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