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盤結束。
廚房現在能用上的實際上隻有兩個人,另一位廚房常駐嘉賓隻能負責洗菜、洗碗、端盤——管家甚至不太敢讓她洗碗端盤,畢竟洗十碎一,端則不定量,他挺怕再讓【安德烈娅】洗下去廚房将湊不齊十個碗盤。
不過所幸,現在隻剩下六個人,兩個人也能在截止時間前完成任務。
菜已經上齊,人……
怎麼少了一個?
【羅賓】點了一遍椅子,确定自己沒忘記撤下屬于【海倫娜】的坐位。
所以,缺了誰?
還來不及細想,答案被點明——
“有人看見弗雷托先生嗎?”
顔辭一貫置于唇角的上揚似乎已完全轉為位于眉頭的下沉。
無人應答。
備餐時間,所有人都在忙各自的事,沒人會注意到一位棕發小青年的行蹤。
籠罩餐桌的沉寂,仿佛所有人都知道,死神正在上空欣賞,TA的鐮刀勾走了【艾倫】,而TA正在物色下一個獵物。
隻餘下長久的默哀。
“他好像……沒下樓?”
擾亂默哀的是【湯姆森】。
他依稀記得他在準備下樓前回頭看了一眼,便見棕發小青年一副神智不清的模樣。
——【艾倫】一直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不過當時,他沒太留意,直接下了樓。
現在想來……那個時候,【艾倫】的狀态就很不對勁。
“上樓看看吧,大家。”
顔辭一錘定音。
五位幾乎不約而同地作出選擇——
【約翰】、【湯姆森】抱團,步調一緻。
【羅賓】猶豫片刻,終是将腳步調轉向前兩位先生。
顔辭三步并作兩步,來到刻意放慢步伐、等她到身側才恢複常速的【安德烈娅】身側。
這個副本的進度在加速。
正如“法官”告訴過他們的,“之後的信件将會來得越來越快”,沒準就在他們上樓的時候,餐桌又得撤掉一把椅子。
——
上樓,左轉。
這邊的房間已不剩幾人。
【安德烈娅·懷特】,尚存。
【亞力山大·格林】,已亡,死亡時間為第三日下午,死因墜樓。
【艾倫·弗雷托】,暫且不知去向。
【安娜·希爾】,已亡,死亡時間為第二日午餐結束後至晚餐開始前,死因中毒。
【拉維妮娅·海默】,尚存。
沒過多久,他們來到【艾倫】房間門前。
門牌上“艾倫·弗雷托”一串字母,填充其上的金色顔料掉了許多,好幾塊兒隻大體看得出些許輪廓。
房門自然上過鎖,顔辭敲敲門,門内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兒聲音。
“會不會隻是睡着了?”
【羅賓】樂觀地提出其他猜想。
“或者在露台聽歌?”
不過,他内心到底是什麼想法,或許也是與氛圍相同的悲觀。
顔辭若有所思,卻隻是緩緩點頭,不予置評。
“我們去露台看看?”
【安德烈娅】提議。
當然,她話中的“我們”範圍極小,隻指她跟顔辭兩人。
“嗯。”
顔辭轉身,跟着她繼繼向前。
身後傳來剩下三位男士重重的敲門聲與呼喊。
路過【安娜】的房間。
【安娜】的門牌上編上了一根鈴蘭花頭繩。
【安德烈娅】并未注意,顔辭也隻是瞥了一眼過去。
——本就是她幹的,隻不過她還在等誰發現,然後見鬼般大呼小叫一陣。
‘大概率,沒人會注意到吧。’
再往前,門牌上就該标着【拉維妮娅·海默】了。
但……
顔辭的房間房門半掩,屋内的光亮昭示,房間的燈是打開的。
兩位同時注意到這一點的女士對視一眼。
“我記得我今天下樓前關了燈關了門……”
她仰起頭沖她點了點。
得到許可,【安德烈娅】先一步推門而入。
映入眼簾的,顔辭的床邊——準确來說是床頭櫃前,一個人伏在地闆上。
床頭櫃最底層被拉到最開,裡面鋪滿五顔六色的棒棒糖,毛茸茸的棕毛腦袋垂在其中,兩撮翹起的側發耷拉在糖果上。
“【艾倫】!?”
顔辭從身邊人下意識的呼聲中捕捉到驚懼。
向來波瀾不驚的首領女士,第一次暴露出她心底的慌亂。
——
一如既往方方正正的報紙裁剪,但相比以往,多出了黑色鋼筆留下的記号:
【艾倫·弗雷托車禍事件水落石出!
作為弗雷托家族的長公子,艾倫的名頭無疑令人矚目,以至于這場平平無奇的車禍都能引起熱議……】
中間至少三分之二的内容全部圍繞着弗雷托家族及其友好家族展開,跟标題中的“車禍”沒有任何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