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走廊的燈已然熄滅,了無光源的空間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如果攝像機沒有夜視效果,或許沒人能發現,走廊中,一扇門無聲地開啟,關閉。
‘注射器,鎮靜劑……’
醫生在推開大門前,最後檢查過一遍随身攜帶的防身物。
确認過東西都在,他才往外邁出去,半掩上大門。
——開門的聲音都無可避免,關門就更了。
至于【約翰】為什麼在這個時間出門,或許還須從昨天早晨說起。
——
第三天清晨,6:35。
【約翰】洗漱完畢,剛推開門。
卻聽見一個人匆忙上樓的腳步聲。
他迅速縮了回去,直到聽見腳步向走廊号一邊走去。
醫生小心翼翼地緩緩推門,稍稍探出去。
‘【羅賓】?’
他觀察他向露台靠近,在最裡面那間房門口停下。
沒有敲門,也沒有說話,【羅賓】直接按下門把,推門而入。
‘【拉維妮娅】找他?’
然而沒過多久,【羅賓】獨自匆匆忙忙地跑出來,隐約能聽見“抱歉”“我不知道沒人”。
‘【拉維妮娅】沒鎖門?’
悄悄目送管家下樓,他等到腳步聲徹底消失,才完全推開門。
【約翰】知道這麼做不太好。
但沒辦法,特殊情況特殊對待。
——他隻是進去找點證據。
這麼想着,醫生作賊心虛般擡頭望了一眼攝像頭,一鼓作氣溜了進去。
整潔得過分的房間,床單被撫得平平整整,被子疊得方方正正,放眼望過去,給人一種沒住過人的錯覺。
直到注意到梳妝台。
桌面上,一張黑色信紙配上上面的金色花體英文,令人格外熟悉。
他克制不住地走上前。
【親愛的客人: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要告訴你,你很幸運地被我選中了。
你在恐慌,對吧?
你不知道該怎麼破局,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你有懷疑的人,但你認為沒有人能洗清嫌疑。
所以你還在彷徨。
或許,你可以試試相信我?
當然,我知道,現在的你肯定不相信,但是我要告訴你,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那麼現在,我可以告訴你我計劃的一小部分。
今天會出現兩起死亡。
明天,你又會見證一起死亡。
你阻止不了的,你什麼都做不到,哪怕我告訴你這些,你也不可能幹涉。
想知道下一步該怎麼推進嗎?
來找我吧。
明天熄燈後,來礁石海灘找我。
隻要你找到我,我就會毫無保留地全部告訴你。】
沒有落款,但【約翰】清楚,這絕對出自“法官”之手。
‘……陽謀。’
如果【拉維妮娅】的房間從來都沒有鎖,他甚至判斷不了到底是誰放的這張紙條。
可能是剛剛匆匆離開的【羅賓】,他可能完全是裝作不知道裡面沒人,放下紙條就離開。
可能是房間主人【拉維妮娅】,她故意不鎖門,佯裝無辜。
還可能是其他任何人,甚至可能不是任何一位嘉賓。
不去,那就隻能繼續按照“法官”給他們計劃好的線路,一個接一個地死去。
但去……也不一定能解決問題。
【約翰】清楚,他要是去了,或許反倒是順應了“法官”給他設計的死法。
可那又能怎麼樣?
他不得不去。
至少去了,或許能争得一線生機。
【約翰】自認為看得比其他人清楚。
哪怕他們找出了一個“法官”,他們也不一定能活着離開這座島。
畢竟,那個“狗”主持可沒說過,他們指認正确之後遊戲就會結束,更沒說過到底該怎麼取得勝利。
【姓名:約翰·赫默
年齡:27
身份:德高望重的醫生
任務:
1.藏起自己的罪證不被任何人發現
2.推理自己的罪行并在審判中脫罪
3.逃過法官的審判
4.存活】
2和3中的“審判”,是同一個意思嗎?
還是說,審判其實有兩輪?“法官”隻是第一輪而已?
如果要所有任務完成……那也太難了。
先不說第二項,光是第一項都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完成,至少【約翰】的罪證在第一天就被摸走了。
‘去就去吧。’
他把紙條折好,塞進自己的外套口袋。
離開前,他檢查了一遍房間的其他地方,沒有找到任何可疑的東西。
——
回到現在。
坑坑窪窪的礁石海灘,數不盡的礁石,數不盡的躲藏點。
‘躲貓貓?’
空落落的礁石海灘隻有潮水起落聲,空寂得令人害怕。
逃殺副本的場景不合時宜地在腦海浮現。
醫生不得不承認,自己有點發怵。
可是……
‘來都來了。’
他深吸一口氣,踏入踏過沙粒與礁石本就模糊的界限。
——
另一邊。
顔辭縮在不遠處的高大礁石後,如同一位老練的獵人,耐心等候獵物走入陷阱。
回到十幾分鐘前。
等到門縫的燈光消失,顔辭走進了浴室。
暗道的門很容易就能打開,隻是開關比較難找,她花了有十來分鐘,一塊一塊地摸過瓷磚才找到。
迅速穿過暗道,跨過早早放在裡面的東西,她輕車熟路地進入【海倫娜】的房間。
滑開衣櫃門,便見【海倫娜】躺在床上的遺軀。
屍體是她跟【安德烈娅】一起擡的,臉上的白布則是她蓋上去的。
說實話,顔辭對同類的遺體并沒有畏懼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