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的意思。
傍晚六點,洗衣房見。
D.】
這封信前言不搭後語,沒頭沒尾,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幸存者思及先前“法官”的劃線,心照不宣。
——這是黛朵寫給羅賓的,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很有可能是一封勒索信。
黛朵看見那個去廚房的人,應該不是威克托·斯圖爾特,而是羅賓·喬,她甚至可能跟了過去,看完了羅賓下毒的全過程。
至于她的口供……大概是因為羅賓滿足了她的條件,兩個人狼狽為奸選擇誣告。
隻是,這件事,也跟羅伯特親王有關系嗎?
從報紙上看,羅賓的父親一手帶大了拉維妮娅,羅賓似乎也将海默小姐當作親生妹妹對待,海默公爵更是把他們一家當作自家人對待,羅賓怎麼會對海默公爵痛下殺手?
……想來,或許是因為羅伯特親王開出了什麼令他難以拒絕的條件。
‘看看“法官”是怎麼說的。’
然而,結果令人遺憾。
“法官”的來信比以往都更花裡胡哨,TA用蠟澆出一紙漂亮的花體字母,卻沒有解答任何人的困惑。
裡面的黑紙上,燙金的單詞隻組成短短一句話——
【準備好迎接謝幕了嗎?】
将幾張紙條收好,【安德烈娅】面色如常。
“去露台吧。”
她随手将東西揣進口袋。
“上樓後放【羅賓】房裡去。”
她說得那般理所當然,腳步自然往外,絲毫不顧及身後還沒有任何動作的顔辭。
“我記得露台隻有茶具,沒有茶。”
輕飄飄一句話,不知是在婉拒邀請,還是在提醒别目的性太強。
【安德烈娅】裝傻充愣,仿佛根本沒聽出顔辭的弦外之音:“那就一起去拿。”
“……好。”
溫和的聲音裡多出若有若無的歎息。
——
顔辭看得出來。
一路上,【安德烈娅】總在觀察環境。
通向地下室的台階不多不少,寬而矮,較為平緩。
哪怕摔一跤滾下去,最多就是轉暈了懵一會兒,運氣好甚至不會受什麼傷。
雜物間推着一大堆亂七八槽的東西,工具箱敞開,擺在唯一算得上空的桌上。
裡面的東西看上去少了不少——美工刀早就被扔入大海,尖銳的螺絲刀也被全部銷毀,其他稍微帶點尖的東西早已失去蹤迹,唯一能當兇器的或許隻剩下那柄扳手。
可惜,除非命中要害,否則不可能一擊緻命。
顔辭捕捉到那雙豎瞳中一閃而過的遺憾。
她的目光掠過角落。
‘是沒發現,還是默認沒用?’
她傾向于後者。
“茶包還是散茶?”
顔辭回眸,撞上【安德烈娅】一閃而過的探究。
“沒有别的選擇?”
首領女士輕而易舉地跳出選項迷霧,甚至略有些挑釁地勾了勾唇角。
“我以為,您所謂的‘下午茶’是字面意思。”
顔辭隻想說她想太多。
她還真隻是随口問,這種小事她習慣性訊問其他人的意見,畢竟對她來說,不管是哪個選項沒有太大的區别,還不如交給别人選。
“那邊有酒,再往裡走冷櫃裡有甜品。”
【安德烈娅】挑了一瓶沒開過的紅酒,沒再往裡走,而是示意她離開。
‘真謹慎呢。’
生怕她不知道她不能免疫毒素一樣。
“上去吧。”
顔辭先一步走出地下室。
上樓梯時,【安德烈娅】走在靠近扶手的一側,不斷向顔辭那邊湊。
顔辭仿佛一無所覺,任由她将自己擠到貼近牆壁的地方,随時有可能踩空向後栽。
“其實光從樓梯上摔下去,很難死掉。”
突兀地,顔辭淡淡開口,步履安祥,神色自若。
“格林先生最直接的死因不是墜樓,而是被花瓶的碎片紮進後腦。”
【安德烈娅】似乎頓了一瞬,隻不過她迅速恢複過來,若無其事地回應:“那他還挺倒黴。”
顔辭不予置評,不再開口。
【安德烈娅】卻仿佛聽見了歎息。
兩個人踏着沉默,走進【羅賓】的房間。
報紙、罪證、“法官”來信依次排開,擺在床頭櫃上。
“現在去露台。”
【安德烈娅】的腳步加快了些許,到前面領路。
顔辭沒有快步跟上,而是依舊慢悠悠地走在後面,注視【安德烈娅】大步流星,直到推開露台的玻璃門。
她卻在自己房門前站定。
“稍等,我拿點東西。”
不等首領女士回應,顔辭推開自己的房門。
她的房間還保持着上午的模樣,草稿紙亂七八糟地撒在地面,法典依舊在地上。
顔辭小心地避開稿紙,在床邊蹲身,拉開床頭櫃的抽屜。
——一本算不上厚的筆記本裡面夾了幾張紙,旁邊擺着支看上去平平無奇的鋼筆。
她将東西取出來,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間,轉身就對上【安德烈娅】的視線。
“幹什麼的?”
她在問她那這些東西做什麼。
“待會兒用。”
顔辭含糊其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