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外套口袋摸出鑰匙,顔辭推開房門,随後将躺倒在地的女士抱起,放到床上。
一如既往地取出白色床單,蓋上,顔辭從自己口袋中摸出剛剛準備好的幾張紙條,攤開,鋪平,排列在床頭櫃上。
經典的三件套——報紙裁剪,罪證,“法官”來信。
【埃倫·蘭利謀殺案真兇落網!
近日,議員埃倫·蘭利被槍殺一案引起社會廣泛關注。衆所周知,埃倫·蘭利為熱門首相候選人之一,又是企業家愛德華·蘭利親妹……
……根據調查結果,議員麥克·布萊克落網……
……作為布萊克的同僚,懷特女士不僅沒有包庇,反而大義滅親,想來來年的競選裡,她将獲得更加廣泛的支持……】
【尊敬的親王殿下:
您交代的事我已完成。
我已經迫不及待來年的選舉,提前恭喜您,祝我們的計劃順利。
安德烈娅·懷特】
【親愛的客人們:
意料之外的結果,不是嗎?
羅伯特親王的爪牙埋葬于此,下一個又會是誰?
哈哈,也沒有别人了,不是嗎?
為自己的行為忏悔吧,我親愛的客人。
審判者
U.N.】
‘該準備謝幕了。’
——
顔辭回到自己的房間。
梳妝台上擺着兩本手稿與一封信。
兩本手稿,一本是筆記,一本是法典。
【湯姆森】毀掉的,隻是她的草稿,成稿早被她好好存放了起來,剛剛裝進空心法典。
上面的花體英文,完全是“法官”的字迹。
至于那封信……
她不知道會不會有人撿到,如果有,那麼案件始末會公之于衆,如果沒有,那就讓真相就此塵封。
——她要做一件跟書裡的法官一模一樣的事。
信件被卷起,塞進玻璃瓶,塞上塞子。
——
顔辭抱着兩本手稿、亂七八糟的草稿,還有裝着信的玻璃瓶下了樓。
‘法典……就放在我最開始看見它的位置吧。’
她彎腰,放下法典。
沉重的聲音表明,法典并沒有顔辭拿起來的輕松程度看上去那麼輕。
‘手稿……’
她從書架上取出那本《無人生還》,将封面取下來,套到自己的手稿上。
套封面時無意識翻到了最新的某一面。
【犯人:安德烈娅·懷特
罪名:謀殺,污蔑,弄權
刑罰:過量安眠藥
“為你的私欲付出代價吧,議員。”】
她頓了一瞬,合上筆記本,塞回原本的位置。
手稿,書,漂流瓶。
她見證海洋将它們帶走,或許吞入深海,或許送往遠方。
‘這會是你想要的結果嗎,拉維妮娅?’
她目送它們離開,毅然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
回到别墅,顔辭徑直下樓,走向地下室。
跨過雜物間堆在地上的東西,她抵達某個掩蓋在雜物下的角落。
——座機。
一台落了許多灰的座機靜靜地等候着誰發現它,使用它。
真的是他們沒發現嗎?
那倒不一定。
或許有人路過它無數次,卻從沒想過使用它。
或許有人注意到它無數次,卻從沒想到它有用。
顔辭扯出壓在電話下面的紙條。
一串電話号碼,還有一串坐标。
她卻沒有急着撥号。
很多人都會以為她在猶豫吧。
實則不然。
‘我賭攝像頭隻限于直播。’
她深呼吸一口氣,撥通電話。
好吧,她不确定。
“您好,我要報案,坐标是……”
她報完那一串坐标就挂了電話,完全沒等對面回答。
——
‘結束吧。’
路過落地窗,她依稀能聞見些許鏽鐵味,玻璃上似乎殘留了殷紅。
顔辭望向窗外。
陽光正好,猶如金色利箭破空而至,閃耀,卻刺眼。
每一粒沙都沐浴其中,流動着金色的光芒。
——陽光照不進室内,哪怕僅僅這落地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