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一種怪異的驕傲?
‘真奇怪。’
——
左邊:茶裡茶氣陰陽怪氣的白發女孩。
右邊:面色平淡根本不理的灰發女生。
魏萦歌:“好羨慕林姐姐可以跟辭姐姐搭檔啊,要是我有這個機會,我肯定一整天都會給别人好臉色看。”
林俐:嚼嚼。
魏萦歌:“林姐姐今天打扮得真漂亮呢,不像我,連套像樣的衣服都挑不出來,我也好想在辭姐姐面前好好打扮一下呀。”
林俐:嚼嚼。
魏萦歌:“林姐姐怎麼都不跟辭姐姐說話呢?我要能跟辭姐姐搭檔,我會恨不能一整天都跟辭姐姐膩在一起。”
林俐:嚼嚼。
顔辭:下次别把我夾中間謝謝。
如果不是禮儀教養撐着,她應該已經端着盤子回房間吃了。
最終還是魏萦歌堅持不了。
“辭姐姐~”
顔辭拿筷子的手猛地一抖。
‘我下次鑽桌底。’
沒等魏萦歌接下一句話,林俐先聲奪人。
“更喜歡草莓還是芒果?”
她顯然是在問顔辭。
“?芒果。”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先回答再說吧。
非常巧合地,紀栖桐端着她的午餐和一份芒果冰沙落座到顔辭對面的座位。
她自然地推來那份冰沙。
“……謝謝。”
顔辭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上次碰到這種情況,還是她那幾位好舍友故意整她。
然後非常成功地讓她的人設,從沉默寡言但是超級可靠的實驗大佬,變異為身邊沒缺過伴天天拈花惹草的玩咖。
‘她們真的不尴尬嗎?’
她這個當事人快要碎掉了。
好想不管不顧地鑽到桌底去。
這種場景,顔辭其實是喜聞樂見的。
——前提是别跟她本人扯上關系。
“剛走一個面癱小姐,又來一個油膩大姐。”
如果說對着林俐還有幾分“禮貌”,對上紀栖桐,魏萦歌可能是看在顔辭在場才沒罵髒話。
林俐得到回答之後,就端着吃幹淨的餐盤往處理餐具的機器走了。
現在,這張桌子隻剩下三個人,左邊的魏萦歌,對面的紀栖桐,以及處在中間坐立難安的顔辭。
“你到底是抱着什麼心思接觸阿顔,你自己不清楚嗎?”
紀栖桐反問得輕飄飄。
跟踩了貓尾巴似的,魏萦歌瞬間炸毛。
“你、閉、嘴!”
“小歌。”
顔辭沒轍,總不能讓魏萦歌掀桌而起。
她隻能一面安撫魏萦歌,一面向紀栖桐抱歉地笑笑。
……她聽見隔壁桌繃不住的笑聲了。
顔辭:如果我有罪,請務必讓我接受我應有的刑罰。
她快要繃不住人設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林俐端着盤圓形的白色甜點走過來。
“雪媚娘,芒果味的。”
理所當然地坐回剛剛的位置,她将甜點推向顔辭。
“我沒猜錯,對吧。”
淺淡的笑容,淡漠卻溫和的語氣。
顔辭有種瘋狂摁自己人中的沖動。
‘冷靜,你現在的人設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公爵繼承人……’
她再也不想用這種人設了。
内心在崩潰,表面還是得雲淡風輕。
“謝謝。”
合理懷疑,林俐昨天跟紀栖桐聊天聽到過那對雙劍的名字。
——黑森林與雪媚娘。
然而就是這坦然的道謝之後,隔壁桌爆發出笑聲。
顔辭斜眼過去。
很好,是艾凫。
“對,對不起小辭姐……”
艾凫努力憋笑,可惜實在憋不住。
“那個,我就是覺得,小辭姐你剛剛真的很像……”
“渣男”一詞在嘴裡打轉,差一點脫口而出。
卡殼許久,艾凫終于找到勉強能替換的詞。
“霸總。”
“咳,咳咳咳咳……”
顔辭:再也不在别人說話的時候咽口水了。
‘差點給爺嗆死。’
可不是嘛,“渣男”。
——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不承諾。
她那“好父親”可真會教。
……雖然是名義上的養父。
生活不易,小辭歎氣。
‘又要被粉絲“痛批”花心大蘿蔔了。’
上次是什麼情況來着?
哦對,她跟娜娜的cp向混剪。
一邊把她剪成跟各種人——包括但不限于已有家室的绡绡、軒軒、安林晚——搞暧昧的海王,一邊把娜娜剪成被辜負卻深情不改的正宮。
她那段時間看到娜娜都會莫名其妙有種負罪感。
——
下午,自由活動時間。
今天輪空的是趙鑫振。
“有查出來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嗎?”
顔辭問得溫和而委婉。
“确實有很多問題,不過,我都解決掉了。”
趙鑫振微笑,下意識抓住呆毛的手暴露出他的緊張。
“再查一遍吧。”
紀栖桐插過來。
意識到女士語氣中的不信任,藍發青年的呆毛都耷拉下來。
“隻是例行檢查,以後每天都會有的。”
顔辭的聲音依然是刻意壓低的壓迫感,此時卻溫和許多。
‘……真溫柔啊。’
林俐别開視線。
‘對誰都這麼溫柔。’
一路查下來,沒有任何問題。
——除了一處裂開的管道。
“我檢查這裡的時候沒有的……對不起……”
藍發青年畏縮地低下頭,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這種管道容易出現突發破損。”
跟副本背景有關,顔辭自己也算不上了解原理,她頂多能說上來怎麼修。
‘得焊接。’
工具是有的。
隻是……
垂眸思考片刻,顔辭将目光挪向林俐。
好好發着呆突然被人用委以重任的目光注視,林俐:?
“你會焊接,對吧。”
沒有用問句,顯然是确定了。
既然她都知道,那也沒什麼好藏。
“嗯。”
顔辭從外套内側的口袋掏出一個筆狀的小工具,塞到她手上。
“開關就在這,上吧。”
林俐:???
她幾乎茫然無措地看着顔辭讓出一條路。
“小辭姐你不會嗎?”
艾凫大受震撼。
他還以為顔辭什麼都會呢。
“你會嗎?”
顔辭斜眼瞥他。
艾凫乖乖低頭裝鹌鹑。
能那麼快掏出工具,林俐不信顔辭不會。
“你真的不會嗎?”
顔辭裝模作樣地虛握拳抵在嘴上,别開視線。
“會還是會的。”
林俐脊背一涼。
“為什麼不做?”
‘又要謀殺?’
她可沒忘記,他們中還有一個卧底呢。
誰知道是不是顔辭?
“首先,專業不對口。”
她一個學化學的,會焊接純粹是因為某個學物理的突然說想轉工程所以拉着她學。
結果就是她會了,然而學物理的那位決定不轉了。
“其次——”
顔辭忽地湊到林俐耳畔。
“咚、咚、咚”……
誰的心跳聲?
“我怕,不可以嗎?”
很輕很輕的耳語,仿佛微風拂過的聲音。
直到顔辭遠離,林俐反應過來——
原來,是她自己的心跳啊。
“沒什麼危險,安心。”
顔辭剛剛給出去的設備連燙傷或者刺眼的風險都沒有,更别提其他。
——
夜。
女生扶住鏡子,注視鏡中自己的眼眸,緩緩扯掉左眼眼角的遮瑕貼,嘴角稍稍勾出一點弧度。
這樣,這張臉與那張通緝令上的臉,不能說非常相似,隻能說一模一樣。
“你們,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她從來不信無緣無故的親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