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明顯的愉悅，季瑕說到：“别擔心，這是正常的，在混亂的記憶中，一些不重要的或者是屬于垃圾的記憶會被折疊，連接記憶的時候，自然而然地就丢棄了。”

蕭景看戲的臉一僵，嘴角微微抽搐，笑臉差點崩了。

這人是在諷刺他是垃圾？

楚筱沒想到季瑕回答得那麼直白，瞟了眼蕭景的神色，歎了口氣，遇上這兩人算她倒黴。

沈桑沉迷在回憶中，并不代表他的失去對周圍的感知，季瑕說的話一字不落的進入他的耳朵。

空洞的臉上出現一絲觸動，潛意識裡仿佛被掀開一角。

頭腦中那個小小的靈感又被觸動，想要解開為什麼蕭景會認識自己的想法越發強烈，強烈到旁邊的季瑕感覺到了他周身氣息的波動。

季瑕今天好不容易出現的一點愉悅的心情又沉下去，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桑桑會忘記一個人，但這樣更好，他也不想去幫助桑桑回想起這樣一個人。

這是屬于怪物的占有欲和警惕心。

兩人勾心鬥角，一人扶額苦笑，還有一個乖巧的被握着手神遊。

最後還是蕭景實在看不下去了，才站起來結束了這場鬧劇。

餐廳門口，楚筱原本還想對沈桑說些什麼，一看那傻傻的樣子就頭疼，也沒說，隻是擺手讓季瑕帶他走。

蕭景把楚筱送回家，停在路燈下的車内。

“蕭景，不好意思啊，桑桑他最近有些疲勞，精力不集中。”

“沒事的姐，我知道的，那我們下次再聚吧。”

背影消失在車窗框内，蕭景溫和的表情才褪下去，冷淡到不像是屬于人類的情感。

手指有節奏地敲打在方向盤上，太有意思了，沈桑精準的喜歡上了一個真正的怪物。

可是他知道，這個叫季瑕的怪物就是以前在那個福利院，一句離開也沒說就離開的小男孩嗎？

看樣子季瑕還不知道沈桑在以前就封閉過一次記憶，真不知道，季瑕發現的那一瞬間會是什麼表情。

太有趣了。

這次回來是個正确的決定。

...

沈桑一路上都是入迷的狀态，季瑕要牽他的手就讓牽，讓他靠在觸手上就歪頭靠下來。

反正就是說什麼，他就做什麼。

回到家，沈桑還沒回過神來，季瑕帶着他走進卧室，他要将桑桑身上染上的難聞的氣息給洗掉。

浴缸中，沈桑平躺着，沒有衣物遮擋，水波在表面晃蕩。

季瑕蹲在旁邊，注視着他，等着水一點點把他淹蓋。

觸手伸到水面上，在沈桑空洞的眼球前，激動地滴落着液體。

白色的你，黏黏的不知名液體一滴一滴地掉落在睡眠，慢慢和液體融合。

純淨的水混上白色的渾濁，附着在沈桑身上。

沈桑身上的氣息逐漸被洗去，沾染上了新的，讓他不排斥的氣息，無神的狀态緩緩消減下去，眼眸中的光亮開始恢複。

被抱出水面的時候，沈桑打了個冷顫，那一瞬間，漂離的靈魂被拉回體内。

“遇哥，我還沒好嗎？”輕顫的睫毛，可憐的表情，沙啞的嗓音。

季瑕将他放到床上，輕輕的撫摸着他的腦袋，夾着嗓子安慰：“沒關系的寶寶，或許他不重要，你才将他從記憶中遺棄。”

“真的嗎？”

沈桑懷疑着，他越是回想，越是感覺到不适，但他找不出不适的來源，明明記憶那樣的完整無缺......

一直都想不出答案，沈桑整個人頹廢的把腦袋蒙進被子，連季瑕一直跟他找話題都沒理。

房間内的氣息驟然扭曲又複原，季瑕安靜的生了個氣，又不敢當着沈桑的面。

上次聚餐後，沈桑很久沒收到過關于蕭景的消息，但他依舊在腦海中思考這個問題。

沈桑忍着沒有在季瑕的面前表現出來，因為他發現隻要自己一将注意力從季瑕的身上轉移開，他就要吃醋。

“寶寶又在想蕭景嗎？”

沈桑一怔，趕忙揮手，解釋：“沒有，沒有，我隻是在想......”

“想蕭景嗎。”

“想我們去哪裡玩，好久沒出門了。”

沈桑沒想到季瑕還是不開心，他明明都沒有想蕭景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