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公子收回那副驚訝的表情,一臉不悅的罵道:“三粒花生米?我家廚子淘菜漏的都比他多。給本公子送禮還送的摳摳搜搜的,瞧不起誰呢?”
這麼想着,趙大公子一口吞下三粒花生米,含糊不清的罵罵咧咧。
等他吃完了,霍纓放下擋住連的手,這才放肆的笑了起來,“哈哈哈,趙子庸你個憨貨,鐘老頭的花生是那麼好吃的?喏,他已經往你府上去了。”
“什麼?你怎麼不早說。”
趙大公子傻眼了。他還當是哪個不長眼的跟他開玩笑呢。
他又不死心的撐着欄杆看了眼馬車離開的方向,一看那破舊的馬車當真朝着清河郡主府駛去,頓時臉都白了。
“那老頭去我府上,我還能有活路?你趕緊想想辦法啊你。”
趙脩沒罵兩句,門外便有家丁過來催促:“公子,郡主請您回府,說是有貴客到。”
“……”
趙大公子一杯酒尚未喝完,就不得不匆忙趕回家,招待貴客。
送走趙脩後,霍纓也沒了興緻在外面閑逛。
她從酒樓出來,天氣正當寒,呼出的氣瞬間便凝成了白霧散去。
緊了緊披風,打馬往回走。
眼看着就是除夕,京城的熱鬧與繁華并非南疆荒漠或是北境冰原可比。北境冰原環境惡劣,又缺糧食,若非是抱着一顆抛頭顱灑熱血守家衛國的決心之人,是定然不會想去那種地方的。可蔺央,他一向不喜打仗,又怎麼會想去那?
雖說當初的确是在北境撿到的這混賬小子,可他在京城裡養了這麼多年,應該也不會生出幾分思念故土的心思吧?更何況,當初父親可說了,這孩子生的跟北燕人一點都不像,倒更像是南晉人一些。北境到底有什麼吸引他的?
不知不覺間,便回到侯府。
霍纓徑自進門,想着要不先去瞧上一眼蔺央,沒走兩步,便看見王翁便端着一口沒碰的吃食從書房方向過來。
霍纓看了眼王翁懷裡的飯食,上前問道:“怎麼回事?”
“侯爺,您快勸勸五公子吧,他今日一整天都不曾吃過東西了。正是長身體的歲數,不吃東西可怎麼熬得住啊。”
王翁一邊說,一邊搖頭歎氣,頭發似乎都愁白了幾根。
霍纓輕嗤一聲,目光瞥向蔺央所住的方向,“絕食?威脅我?”
“侯爺,五公子一向脾氣好,有什麼話您好好跟他說道說道,許是他能想通呢。”
“他想通個屁!”
連自斷雙腿那種蠢話都說的出來,他還有什麼可說的。
霍纓白日裡散出去的邪火兒瞬間又被勾了起來,在她心底蹭蹭的燒。
“他既然不吃,餓死他得了。”
說完,霍纓甩袖而去。
第二天一早,霍纓天不亮便打馬出城巡營,直到夜深才從外面回來。蔺央依舊滴水未進,似乎是在跟她賭氣。
王翁勸了幾次,可這姐弟二人誰也不好勸。一個聽不見,一個聽不進。
王翁急的日日唉聲歎氣。
眼看着就是第三天了,蔺央卻還是沒有半點要吃東西的打算,王翁一大早便打算再去求一求自家侯爺,這好歹也勸着些,若真是餓出個好歹來,心疼的不還是她。
然而當王翁一大早來到霍纓的院子裡時,卻發現屋内空無一人。
此時京城西南角的一處偏僻宅邸前,門前種了三棵桃樹,大門敞開,裡面看不見人影,也聽不見動靜。
一早便動身趕來的霍纓站在門前猶豫半晌,就是邁不開腿。
她是當真頭疼。這些酸儒,随便一個站出來念書都能把她念死,更何況還是大儒之首的鐘老先生。她猶豫半晌,心中不洩氣就要離開。可腳剛邁出去,又後悔了。來都來了,現在走,豈不丢人?
咬咬牙,霍纓長歎了口氣,認命的敲門進了屋。
宅内空曠,隻有簡單的桌椅闆凳。
霍纓剛進門,屋内便傳來老頭和善的聲音:“侯爺既然來了,又為何猶豫進不進來?”
霍纓面不改色的挑起眉梢,從容道:“你隻給了我三顆花生邀我前來,卻并未說要見我。我進不進來那都是我自己的選擇。”
說話間,一個老頭穿着一身儒衫出現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