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半個小時之後,鹿遠才回來,是被沈韫秘書親自送來的。
“小遠!”
姜桃本想迎上去告訴他剛才的事情,但是見到沈韫秘書也跟着下了車,閉嘴鑽進廚房打掃。
回到别墅,鹿遠才長舒一口氣。
進了沈韫的公司,鹿遠被裡面的氛圍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喘。
除了是個變态的愛慕者以外,沈韫也是優秀的商人,雖然曾經是私生子,但27歲的年紀已經坐穩了沈家副總的位置,再過幾年就能接替他爹的位置。
鹿遠自畢業以來就自己經營一家寵物店,自己當老闆,所以從來沒感受過領導的壓迫感。
在沈韫的辦公室和他面對面,鹿遠站得筆直,直到對面的人笑着說出“你可以呼吸”,鹿遠才發現自己緊張得手心全是汗水。
沈韫長得周正,和他變态的性格完全不一樣,這次叫鹿遠過來也隻是詢問顧朝弋的情況,順便讓鹿遠去替他買些東西。
“聽說你和他關系不錯?”
沈韫笑容溫和,看上去是個平易近人的領導,完全沒有老二剛遭受過重創的模樣。
“除了日常送飯,我不怎麼和小少爺交流。”
沈韫沒有告訴他們顧朝弋的身份,隻讓他們稱呼為小少爺。
“自從你來之後,他也不像以前那樣會把飯碗掀翻了。你做得很好。”
沈韫的語調,像一位兄長在關切自己叛逆期的弟弟,要不是鹿遠看過原著,真的會被他這幅道貌岸然的模樣騙過去。
鹿遠:“這是我應該做的。”
“明晚我打算和他在花園用餐,你去這個地址,把我訂好的東西取來。”
他将一張紙條推到桌沿,鹿遠低頭掃了一眼,呼吸一緊。
沈韫的聲音中依然帶着笑意,“他既然信任你,就不要讓他失望。你想要什麼盡管開口,告訴孫沽,他會準備。”
孫沽是沈韫秘書的名字。
送鹿遠回來的路上,孫沽一句話都沒有說,隻在他下車時用冰冷的語調叫住他,看向他手裡精緻的紙盒。
“明晚務必讓小少爺穿上。沈總很久沒這麼開心過了,不要讓他失望。”
聽到這句熟悉的台詞,鹿遠心中苦笑,面上淡淡地應了下來。
沈韫讓他去取的是一套定制的西裝,鹿遠大概能猜到是什麼。
沈韫在顧朝弋十歲生日宴上對他一見鐘情,那時候作為私生子的沈韫剛被接回沈家,正是敏感自卑的時候,在這種大型宴會上難免會露怯,也少不了受到異樣的眼光。
隻有顧朝弋看他和看其他人是一樣的不屑一顧,所以他瘋狂地愛上了顧朝弋。
這套西裝等比例複刻了他和顧朝弋初見時候的西裝,沈韫打算在花園晚餐時跟顧朝弋求婚。
前幾天還不讓人家吃飽飯,今天就要求婚了。
果然正常人不能理解瘋子的腦回路。
鹿遠回來的時候已經不早了,他沒去打擾顧朝弋,打算明天再把西裝送給他。
他看到廚房裡的姜桃一直在看他,似乎有話想說,但是孫沽一直待在這裡,直到晚上休息,他都沒能跟姜桃說上話。
第二天一大早姜桃又被叫去準備晚宴,鹿遠自然也沒機會知道她想跟自己說什麼。
九點一過,鹿遠去給顧朝弋送早飯,敲門時聽到裡面有動靜,鹿遠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顧朝弋今天醒的比平常早,還開了燈,正坐在沙發上擺弄什麼東西。
“顧先生?您起來了。”鹿遠把早飯端過去,“以後你要是了,可以按呼叫鈴通知我們。”
“以後?”顧朝弋把手裡的東西放下,是個最常見的黑色一字夾,“你們沈總打算關我多久?”
鹿遠認出那是姜桃的發夾,不由得感到後怕,這種尖銳的東西如果鬧出什麼事故,姜桃也會被牽連。
捕捉到他緊張的表情,顧朝弋瞥一眼那發夾,輕蔑一笑,“昨晚來送飯的女人,是你朋友?”
鹿遠上前,将一字夾攥到手中,“我會還給她的。”
顧朝弋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你昨晚去哪裡了?”
鹿遠:“這是我的私人行程。”
“哦。”顧朝弋看着他,沒有繼續說話。
鹿遠被他盯得頭皮發麻,“是昨天的飯菜不合口味嗎?”
顧朝弋搖搖頭,神色恢複如常,“很好,難得吃飽一次。”
他身上的壓迫感瞬間消失,開玩笑似的說:“你們沈總怎麼突然改變主意了?”
他的喜怒無常讓鹿遠感到一陣心累,心想走完劇情他再也不伺候這些有錢人了。
“沈總他想請您用晚餐。”
“在這兒?”顧朝弋環視這間卧室,“是不是太寒酸了。”
鹿遠無奈,他這間卧室抵得上他們四間員工宿舍。
“是在花園裡,沈總還為您準備了禮服,稍後我會送過來。”
“我不去會怎麼樣,他會殺了我嗎?”
鹿遠:“顧先生,現在是法治社會。”
顧朝弋張開雙臂,似乎在問:你看我現在的處境像是在法治社會嗎?
鹿遠垂眸,“顧先生,如果您願意出席晚餐的話,沈總會很開心。”
“你希望我出席嗎?”
“……這和我無關,但沈總是我的雇主。”
“好啊。”顧朝弋笑了下,站起身來,“擡頭。”
他比鹿遠要高,鹿遠擡眸,與他四目相對,因他眼中的笑意慌了一瞬。
“你想讓我去,我就去吧。”顧朝弋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可你看,我的頭發已經很久沒打理過,為了你雇主開心,是不是該幫我剪個頭?”
他的臉微涼,皮膚細膩,和寵物毛茸茸的觸感完全不一樣,但是也有不錯的手感。
等鹿遠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手已經在顧朝弋臉上放了半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