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不燥,扶光甚好,三人慢悠悠的行走在宮道上。
李邺冷着一張俊臉人高馬大的,即便是在離她們一丈的距離外默默跟着,也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一路上錦書偷偷回頭瞧了好幾眼,還是想不明白太後為何要把一個年輕俊朗的外男送到貴妃娘娘身邊。
且不說李邺隻是一個庶子,就如今也隻有一個四品将軍的官職在身,勉勉強強也隻能給她家娘娘提裙擺。
錦書想了很多,憋了很久還是忍不住湊到貴妃身邊,小聲問她:“娘娘,你說太後這是何意?莫不是讓娘娘收了李大人?
虞清音回頭瞧李邺臉色不變,才安心道:“他就隻是奉太後行事護送我們一段罷了,以後莫要再胡說八道。”
“是,奴婢知錯了。”錦書捂着敲疼的額頭 ,認錯道。
在旁人瞧不見的地方,青年一雙清眸落滿了蓮花般的妃色裙擺,蕩出點點漣漪。下一瞬,他濃黑眉峰輕蹙,眸底浮現幾分茫然不解,竟不知自己這是怎麼了。
這種從心底深處滋生的莫名情緒讓他不由自主的去摸挂在腰間的劍穗。
錦書回頭就見李邺駐足在原地,垂首不知在想什麼,她高聲喊道:“李大人還不快點跟上。”
錦書喊完便不再管他,小跑跟上貴妃娘娘,像個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圍在貴妃娘娘身邊。
“娘娘你累不累?”
“娘娘要不奴婢背你吧。”
“娘娘你喝些水吧這離重華宮還有些距離。”
虞清音看到錦書手中的水壺時,有些驚訝:“你竟連這也帶出來了。”
怪不得她出門時忙上忙下,原是為了給她帶水啊。
錦書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撓頭笑道:“奴婢這不是想着娘娘興許會口渴嗎。”
虞清音心口一暖,笑着接過:“好錦書,本宮平日裡沒白疼你。”
行至拐角處,兩人拐了進去,眼見她們的身影瞧不見了,李邺這才放下劍穗擡腳快步跟了上去。
春日的禦花園紅白相襯,紅梅花開,春野複綠,行在其中分外怡人。因着二月的天還有些凍人,虞清音出門時被錦書絮叨下又外披了件碧綠色毛領氅子,恰好與内裡的妃色羅裙出奇相映。
辛夷花下,美人玉立,也是一道不可多得的風景。
虞清音心情愉悅,折了一朵玉蘭花,放在鼻尖輕嗅着,淡淡的花香鑽入鼻裡,粉面帶笑。忽地下一瞬她聽見不遠處有女子說話的聲音,仔細一聽不正是葉之然嗎?
“皇上你就帶臣妾一同去吧,臣妾保證絕不給你添亂。”葉之然嬌滴滴的聲音聽的虞清音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拿着玉蘭花眺眼望去,透過層層綠意,晨曦的微光裡湧現一個穿着一身明黃色金線龍袍的身影。
啟宴!
他怎麼也在這?
虞清音臉色一變,趕忙拉着錦書躲去一旁的假山後,見李邺依舊杵在那,她擡手示意他也躲起來。
這等躲躲藏藏的事他從未做過。
李邺僵了一下,瞧她臉上滿是驚慌,無奈下竟也跟着躲了起來。
腳步聲由遠至近,假山後的虞清音聽見啟宴的聲音傳來,雖算不上溫柔也不似對她的淩厲:“胡鬧,朕出宮辦事怎可帶上你。”
葉之然委屈的拉着他的衣袖,小幅晃動:“皇上,臣妾在這宮裡實在悶的慌,你就讓臣妾跟着吧。”
兩人側對着假山,虞清音隻瞧着葉之染拉着他的衣袖撒嬌,啟宴沒有躲開也沒有生氣。
他不是不喜旁人觸碰嗎?
還是說隻有葉之然是例外。
虞清音斂下長睫,萬般滋味一下湧上心頭,說不難受都是騙人的,畢竟她從前是真心愛慕他的。
啟宴眸底一片冰冷,瞧着龍袍上的手,壓住内心的厭惡,面不改色的拉開葉之染的手,輕輕拍打兩下,溫聲道:“太後壽宴在即,朕不可去遲,昭儀若是想賞花那便留下來慢慢欣賞。”
“皇上……”
不顧她的叫喊,啟宴抽手利落的轉身離開禦花園,獨留葉之染望着嘉興帝的身影跺腳生氣。
瞧葉昭儀臉色都氣白了,一旁與桃兒公用一張臉的杏兒趕忙攙扶着,桃兒見狀躊躇片刻,才開口小心問她:“娘娘,我們可還要去太後壽宴?”
前些時日,葉昭儀哮喘犯了又引起風寒卧床不起,嘉興帝心疼昭儀才赦免她給太後請安。今日昭儀剛病好,皇上便下了朝就來陪昭儀逛禦花園,可見皇上對她家娘娘還是上心的,至于太後壽宴她拿不定主意。
葉之然順了口氣,待臉色緩和了些,才道:“去,為何不去。太後本就不喜本宮,若本宮今日不去不但能讓太後更加厭惡本宮,還會讓人拿喬說本宮恃寵生嬌。”
“咳咳……”
“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