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偶然聽見幾聲啾啾的鳥叫聲,除此之外寝殿靜的能聽到虞清音自個的心跳聲,啟宴不說話垂着眼一直凝視着她。
若是從前的虞清音恐是早就與他矯揉造作起來,可如今失憶的她卻隻是安安靜靜的卧在榻上望着他。
這樣的反差難免不讓啟宴存疑。
究竟那一個才是真實的她。
虞清音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猶豫一瞬,還是眨着眼睛開口問道:“太子哥哥為何這般看着我?”
她話落,啟宴便走上前坐在了床沿,他伸出手用大拇指在她眼下輕輕摩挲: “當真失了記憶?”
還是她又想出的什麼花招。
虞清音愣怔了,長睫不停下落掃在他的指腹上。
這般親密的接觸讓她瞬間紅了臉,可下意識還是往後縮了縮,不知是怕的還是羞的 ,待她反應過來卻還是由着他繼續摩挲。
杏面桃腮,含羞帶怯,是平日不曾見到的溫順乖巧。
他聽見她說。
“我記得你。”
“太子哥哥我隻記得你。”
虞清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失憶的,但她醒來後望着周遭的人,确實隻記得眼前俊美無雙的男人是她的太子哥哥。
是她自小便愛慕的人。
那雙盈盈美目裝下了完整的他,她眼中的光景是啟宴未曾窺見過的春意,冷硬的心口忽然一軟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啟宴勾着唇笑了,漆眸中也多了幾分自己也不自知的溫柔:“把衣服穿上跟朕去偏殿用膳。”
罷了,忘了也好。
程太後還是沒能一同與他們用膳,有宮人來報說在太液池發現了一具死屍,虞清音剛醒太後不放心讓她自己一個人待在西宮,于是隻好讓皇帝陪同,她帶着人先去太液池看看。
人撈了上了,是個小太監,可惜臉被人劃傷又被池水泡的發脹看不清了,盡管衣物還在也無人敢上前确認。
太液池的亭子裡圍着許多的宮人,程太後坐在中間滿臉震怒:“哀家竟不知這後宮如此烏煙瘴氣!”
“哀家定會叫皇帝徹查此事!”
……
往前時日嘉興帝和虞貴妃用膳時,都是虞貴妃一個勁的往皇上碗裡夾菜,皇上往往都不吃貴妃夾的菜,貴妃瞧見後與皇帝拌嘴幾句,然後兩人便吵起來,皇帝冷臉斥責幾句,貴妃摔下筷子便離去。
這樣的事往日都會出現在長甯宮中,然,貴妃失憶後這一切卻莫名和諧起來。
一旁伺候他們用膳的高成玉那是看得目瞪口呆,何時見皇上笑容滿面的給人夾菜?他總覺得嘉興帝和虞貴妃都像換了個人。
“怎麼不吃了?是禦膳房今日做得不合胃口?”今日難得與她用膳時沒有吵起來,啟宴心情愉悅食欲大好,可見她忽然不吃了,他立刻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虞清音不知怎的,吃完蝦後忽然胸悶氣短,有些喘不上氣,怕啟宴擔心她也隻是搖搖頭,朝他一笑,又動起了筷。
啟宴似是察覺她異樣,眼疾手快的壓下她的筷子,沉聲說道:“高成玉宣太醫。”
高成玉一聽趕忙跑了出去。
人一走,啟宴便忍不住開口質問她,沒了方才的溫和,反而透着一絲寒意:“明知吃了會不舒服為何不與朕說?”
他似是忘了現下的她不是那個會和他頂嘴甩臉色的虞清音。
啟宴眼神太冷,口吻又太兇,虞清音聽着聽着眼眶便紅了,淚水已在眼眶打轉,不敢哭出來,她斂下眼睫,低聲細語:“我隻是……隻是不喜歡吃蝦,太子哥哥别生音音的氣。”
雖極力掩飾,但能聽出幾分哭音。
啟宴一時愣神,竟不知她不喜歡吃蝦,又或許吃了會身子不适。
可為何從前的她不曾與他說起?不相信他?此字一出,讓他突然生出幾分躁意,一雙眼眸看着她翻湧着濃墨般不明的情緒,可看見她眼角的淚水時,還是不免心軟。
“别哭了,朕沒有生你的氣。”啟宴把她碗裡的蝦全夾走,又夾了她愛吃的粉蒸肉,歎息一聲:“朕隻是希望音音以後有什麼事都與我說。”
啟宴也不明白為何幼時嬌嬌軟軟的小姑娘自進宮後便像變了個人。
驕縱跋扈,蠻不講理,是啟宴對進宮後的虞貴妃所知的印象。
虞清音擡眸便見眼前一張放大的俊臉,她微愣,點點頭:“好,音音以後什麼事都與太子哥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