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後,嘉興帝即便政務再多,這到了晚膳時還是會來長甯宮與虞貴妃一同用膳,能讓皇上每日都來長甯宮用膳,可見貴妃娘娘在皇上心中的分量那是無人可及,宮人們見了自是喜笑顔開。
唯獨虞清音和錦書沒有那麼高興。
虞清音還生着嘉興帝的氣呢,他倒好跟個沒事人一樣整日往她眼前來,卻不向她解釋他說的那話究竟是何意?
高成玉笑道:“皇上,菜上齊了。”
啟宴看着滿桌的菜,點了點頭,“嗯,下去吧。”
嘉興帝用膳時向來不喜旁人伺候,這最後一道菜上齊後,宮人們自是都退了下去。
唯獨錦書不放心,“娘娘……”
虞清音看了眼主位上的皇帝,笑着拍了拍錦書的手讓她放寬心。
“你也下去吧。”
然,錦書走後,虞清音卻兀自犯起了難,走也不成不走也不成。反而主位上的嘉興帝氣若神閑的看了過來,那雙深邃的眉眼瞬間定格在她身上,笑意溫和的輕喚着她,“音音,過來。”
虞清音深吸了口氣,在啟宴的視線中慢悠悠地走了過去。
水陸雜陳,色相俱全,入眼的皆是她愛吃的,虞清音内心頓時湧上出心花怒放,然臉上依舊是一臉平靜,在啟宴的注視下她自若的端起碗。
可他為什麼不加菜隻一個勁的盯着她瞧?難道要她布菜?
從沒布過菜的虞清音糾結了一下,随後便準備動筷,誰知啟宴先夾了一片粉蒸肉放在她碗裡,“吃吧,朕特意叫禦膳房做的,嘗嘗看像不像永壽街上福樓那家?”
永壽街?福樓?
那是什麼地方?
虞清音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見他神情未變,她也不細想,夾起粉蒸肉放入嘴裡,咀嚼過後,嘴角不自知的彎起一個弧度。
這禦膳房大廚做菜何時這般好吃?
啟宴見她眉梢一喜,知這些菜定合她的胃口,索性又夾起其他的菜放入她的碗中,溫和道:“好吃便多吃點。”
虞清音也不端着,反正都被他看出來了,她也懶得再掩飾,高冷的點了下頭,“嗯。”
這模樣似嬌矜傲人的小狸貓,啟宴見狀不由的笑了。
待她吃的差不多,他才動起了筷。
一頓晚膳,吃的兩人關系和睦了不少。
高成玉帶人進來收拾時,一眼便見主位上的嘉興帝眉眼舒展,甚是愉悅。
見狀,高成玉讓她們手腳麻利點,收拾完後便帶着宮人又退了下去。
偏殿裡隻留了他們二人。
也不知是誰把茶花給放了進來的,虞清音正愁不知和嘉興帝怎樣相處,索性貫徹不搭理他,與茶花玩了起來。
見她注意力不在他這邊,啟宴忍住内心的不爽,試探開口,“朕走了?”
虞清音順着毛發的手一頓,随後面不改色的福身,淡然開口,“臣妾恭送皇上。”
“……”
啟宴語塞,臉色倏然冷卻下去,瞧着冷淡的她,一雙眼眸又黑又沉,似有怒氣在眼中盤旋。
好一個沒良心的女人。
“朕也不是非得哄你。”
啟宴丢下這句話便拂袖離去。
再門口的錦書自然也瞧見了皇帝黑沉的臉色,貴妃娘娘出來了,她問,“娘娘,皇上是不是生氣了?”
虞清音蹲下身抱起腳邊的茶花,轉身向寝殿走去,“别管他。”
她不過是讓他也嘗嘗她當時滋味罷了。
……
日子如梭,很快就進入了夏日,嘉興帝徹底繁忙起來,朝廷下發的物資安全送到了百姓手中,一連幾日都在宣政殿處理政務,未再踏入後宮。
宮中仍是一片祥和,又到了一月裡請平安脈的那天。
湊巧舒太醫家中有急事,特向嘉興帝告了幾天假回了家中,虞清音和幾個妃嫔的請安脈都換成了杜太醫。
錦書聽後喋喋不休的說起,“娘娘,奴婢聽說這杜太醫長得可俊了,是所有太醫院裡最俊俏的郎君。”
虞清音啞然失笑,可不是最俊俏嗎?一堆不惑之年的太醫裡就屬他年紀最輕。
錦書又悄悄說道:“奴婢還聽說,這杜太醫還沒成家呢?”
虞清音打趣道:“看上了?要不要我幫你牽線?”
錦書不好意思道:“娘娘怎的還打趣奴婢。”
虞清音笑道:“好了不逗你了。”
錦書見她雖是笑的,但眸中有一層霧蒙蒙的憂傷,她不由想起皇帝來,輕聲問道:“娘娘是不是在想皇上?”
虞清音眼神一下凝住,而後擡頭望向天邊的雲彩,沒有再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