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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前塵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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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非成敗,全看今日。”

凋華顔第一次掀開自己的兜帽,露出全容,幾近于慘白的皮膚在昏暗的房間中顯出幾分詭異,與躺着的度修儀相比,竟也看不出究竟誰才是病患。偏偏唇紅似血,極緻的反差使得這一整張臉看上去,隻有一種所見非人的感覺。

“成敗與否,吾皆需向你道謝。”靈绮素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凋華顔身上,神情有些複雜,她與凋華顔說是合作,甚至凋華顔隐隐以她為尊,可她卻從未看透過凋華顔,這個人就如同其神秘來曆一般,渾身上下皆是透露着神秘。她恍然回神,又道:“無論如何,吾皆應謝你一路相伴。”

他們本非四魌界之人,觀星台也是昔日來時所辟境界。她們與度修儀來自于同一個世界,卻又生活在萬年之後的時代。來此本是意外,兩個時空本就相去甚遠,欲要穿梭其中更是難上加難。她們花了許久才研究出一條看似可行的路,卻是艱難重重。

打開時空通道需要極強的功力來支撐,遠遠超過她們所能承受的極限。故而她們汲汲營營,無論是埋根慈光之塔還是殺戮碎島,皆是為了回去。

但是如今看來,上天是眷顧她們的。在她們掙紮的時候,度修儀來到了她們的眼前。

普天之下,若論功體功力,誰能比得過神明之子呢?

“這些話,大可放在以後說。”凋華顔并未回應靈绮素的感謝,她實在不明白靈绮素此時此刻說出這些是為了什麼。大事當前,如此廢話盡可免去,當一切塵埃落盡,有什麼不能說的呢?

靈绮素能看出凋華顔眉眼間的不耐,她大概也能明白凋華顔的心思,可她更清楚,若真能得手,隻怕凋華顔便是第一個離去之人,屆時,再多言語也隻能付諸明月清風。

但是很顯然,凋華顔并不滿意她此時多言,靈绮素隻能輕歎一聲,退居一旁,隻看凋華顔施為。

凋華顔前行幾步,至度修儀床側,細細觀察着度修儀狀态。隻見度修儀眉頭緊皺,也不知是看到了什麼,不過并無大礙,他現下越是沉浸于過去,對她們越有利。她伸手,權杖離手,旋轉至度修儀身體上方,随着其不斷旋轉,一縷綠光自度修儀體内脫離而出,悠悠飄向那根權杖。之後,漸漸彙作一條穩定的線,源源不斷地輸入權杖。

凋華顔見狀,手勢變換,靈绮素見她還要加大力度,一時不忍,不由得上前一步:“既然已經達到我們想要的效果,應該不必再……”

“吾曾對雲霓說過,行至如今,切忌婦人之仁。這句話,吾同樣送給你。”凋華顔神情冷淡,“莫要做此可笑之舉!”

被凋華顔教訓了一通,靈绮素一時間面色绯紅,她如今之舉與霈雲霓又有什麼不同?她咬緊了下唇,撇過頭去,不再看凋華顔動作。

随着凋華顔的動作,度修儀口中忽而溢出一聲悶哼,那道綠光蓦然加粗,權杖亦隐隐閃爍着綠光。

另一邊,身陷過往回憶的度修儀也不好受。

霁遙說的太過輕巧,輕飄飄的語氣卻颠覆了他的整個人生。霁遙看着青年不可置信的模樣,忍不住掩唇淺笑,最後卻是無論如何也遮掩不住那股嚣張放肆,她索性不再遮掩,直起身放聲長笑。

而這,高台之下的人都不知道,唯有青年狼狽擡頭,陽光之下,自稱他母親的人笑的張揚,他卻仿佛堕入深淵,隻感受到刻骨的寒意。不知多久,女人再度彎下腰,寬大的衣袍無意中掃過他的臉頰,比這更寒涼的是那纖長的手指,她的力道明明是極輕的,卻輕易鉗住了青年的下颌:“吾知曉你在想什麼,多可憐的孩子,就這樣活了這麼多年。謊言的滋味,美妙嗎?”

她的一字一句好似都帶着異樣的蠱惑:“想知道真相嗎?”

有時候人就是這麼奇怪,明知前方是毒蛇布下的陷阱,卻禁不住誘惑,自甘踏入陷阱。

青年緩緩阖眸,幾乎是顫抖着擠出來一個字:“想。”

“地之東方,可達天聽。”霁遙輕聲透漏出一個消息,同時也放開了對青年的挾制,“好孩子,親自去問你的父親吧!”

霁遙的離去如同她的到來一般無聲無息,随着她的離去,結界亦悄然瓦解。青年踉踉跄跄地站起身,一步一步挪到祭壇邊緣,正對上度氏族長之眼。遙相對視間,他們似乎都有所預感,度氏族長不忍地偏過頭,青年扯了扯唇角,仰頭望天。

度修儀看的分明,青年眼角隐有光亮,随即,他好似喪失了所有力氣,眨眼之間,便從祭壇邊緣跌落。

這祭壇高可通天,他用了不知多少步才走上去,然而跌下來,卻隻需要一瞬間。

之後一切都在預料之中,霁遙的計策輕易便起了作用,他們都以為,度修儀隻是人魔混血。一時間,群情激奮,所有人都無法忍受,他們追捧這麼久的人,他們想當然地把他看作神之寵兒,結果卻是糅合了魔之血脈的混血。

衆所周知,神魔不兩立,既然是魔族後代,又怎麼可能會受到神明的偏愛?造出這個噱頭的度氏家族也理所應當地受到了質疑,這一件事好像喚醒了沉寂已久的世界,衆皆沸騰。

度氏家族還想着昔日那個送來的嬰兒的男人,想咬牙硬撐,但從未目睹過當初一幕的族人也漸漸生疑,家族内部漸起風波。

比起虛妄的神明偏愛,現實永遠才是最令人信服的。

最後,這場拉鋸戰以青年被逐出度氏為終。有人挽留,有人痛惜,有人歡喜,有人得意,但所有事情已然落幕,一切再無必要。

孑然一身來,孑然一身去,塵世數十年,隻是時光洪流中十分不起眼的一部分。他的事終究埋沒于人族史書之中,他這堪稱劇變的半生在史書之上,也唯有寥寥幾句。

有度氏修儀,天資過人,為人魔混血,度氏為伸大義,特逐出家門,不知所蹤。

他的前半生身處烈火烹油般的繁華之中,周圍鮮花環繞,衆皆追捧,度修儀看在眼中。

他的後半生颠沛流離,天地之大,回首望去,竟是無以為家。午夜夢回,唯有殘月伴孤身,度修儀亦看在眼中。

他忍不住低頭笑了,笑這荒唐過往,也笑自己,他時常憐憫無衣師尹,覺得無衣師尹手段過于殘忍,終會反噬己身。可看他自己,半生繁華,臨了臨了,落得個這般境地,竟不知道是誰更加凄慘,好似也沒資格憐憫他人。

離開度氏的青年不曾踏足魔族,他始終是高傲的,他生于人世數十年,接受的教育始終是忠于神明、唾棄魔族的,哪怕他為衆人所斥,過往的一切始終主導着他的一切。況且,霁遙既為他指路,想來也是不願再見他的。

這個女人幾乎将自己的惡意擺在了明面上,或許就是要挑起他們的矛盾,然而,哪怕明知她的目的,青年還是一腳踩進了這個陷阱。

人皆有執念,他已糊塗半生,後半生總不可再糊塗下去,總要為自己的人生掙個清明,如此,死生無憾。

他将霁遙那句話深深地印在了腦海中,地之東方,可達天聽。

往東的旅途并不太平,霁遙為他破開一隙封印,天生的血脈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壓制的,魔氣橫生。好似冥冥之中他本該生而為魔,一切順理成章。而他也因此,陷入了麻煩之中。

正如霁遙所言,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也正如他自己對魔族的偏見一般,所有人對身懷魔氣之人都是下意識的厭惡,所有的壞事錯事幾乎都能扣到魔族頭上。他身懷魔氣,一旦暴露,幾乎人人喊打。

初時他還沒有經驗,總是輕易洩露了自己的氣息,引得衆人争相讨伐。

後來他漸漸懂得隐藏自己,心中卻逐漸産生了質疑,對自己的質疑,對這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信條的質疑,對這世間偏見的質疑,乃至于對神明的質疑。

時間實在太長太長,一個人的日子也實在太孤獨,讓他止不住地胡思亂想。時而質疑,時而又唾棄自己的質疑。

心中卻漸漸落下了疑問,人如何?神如何?魔如何?混血又如何?身份的不同為何會有如此天差地别的境遇?身份果真能決定一切?

而在他身邊,度修儀以局外人的身份确定了一件事,這具身體之中,并不隻有一個意識。

其實一切早有迹可尋,比如從前青年時不時的異常,與青年平日性格完全相反的一面,但那時隻覺得過于荒唐。而到了這時候,他才終于敢确定,他本就天生一體雙魂。隻不過,從前一直有所壓制。

霁遙破封,放出來的又豈隻有血脈?還有被壓制已久的另一魂,與度修儀的性格完全相反的一魂,嗜殺,暴戾,卻又在無數次殺戮後抹去臉上鮮血,低低一笑:“乖乖瞧着,吾為你報仇!”

或許還要提一句那荒唐旅途中的旅伴,他們的相識在另一魂的屠戮之中。

怨恨滋養了另一魂的成長,也使得他越來越無法控制自己的理智,哪怕他時常是矛盾着的,哪怕内心再抗拒這樣的自己,殺戮仍時有發生。那是又一次喪失理智後,另一魂完全無法抑制殺意,對毫無反抗之力的人舉起了屠刀。

劍者就是在這時候出現的,他救下了那些人,以自身重傷為代價。當青年神智逐漸清明,他們已經遠離村莊,兩人身處山洞之中,中間篝火不住跳躍,映出劍者沾染了鮮血的臉,有些可笑。

另一魂并不擅長應對這種場面,兀自沉睡,隻将爛攤子丢回給青年。青年望着劍者,眼神略有些複雜,最終慢吞吞道:“你是個很奇怪的人。”①

劍者正為自己包紮傷口,手下一個用力,瞬間疼的龇牙咧嘴,但并不妨礙他回應青年:“你是個很孤獨的人。”

青年一哽,完全沒想到自己會收到這種回應,他有些羞惱,道:“如此坦然,你便不怕我是個魔嗎?”

似乎是為了宣告自己的身份,青年周遭魔氣翻湧,越發躁動,好似下一秒便能受主人号令,撕碎了眼前劍者。劍者卻撇撇嘴:“收收吧!我知道你是誰。”

一句話打斷了青年的萬千思緒,他有些愣怔,指了指自己:“你知道我是誰?”

“度家那個天才,最後卻被爆出是人魔混血,被逐出了家門嘛!”劍者漫不經心地擦着自己的劍,一聲輕哼,“響亮的名聲。”

“既然知曉我是誰,你還敢接近我?”青年有些疑惑,他的身份被霁遙揭穿後,不能說全部,隻能說,太多人唯恐避之而不及,不是說沒有人願意接近他。隻是,時間實在是個十分奇妙的東西,無盡的時間,時不時喪失理智的殺戮,已經漸漸消磨了他過往的記憶,那些過往随着時間的流逝,好像也逐漸消失在他的記憶中。

他有時候想去回憶,卻發覺,自己已然記不清那些人的面容。他或他們,皆是面目全非。

飄飛的思緒被一聲輕喚拽回了現實,劍者依然依然還在擦劍,看着劍的眼神異常溫柔,好像那就是他的全部,隻是回他的話卻不是那麼動聽:“世人大多癡愚,是人是魔又不是你自己能選的,我隻知道,你是度修儀。”

劍者怪異地笑了一聲:“而且,你為世人眼中之魔,我為世人眼中之邪,很配。”

“怎樣?要考慮交個朋友嗎?”

劍者停下了擦劍的手,将手伸向青年的方向,直到此時,他才發現自己手上還有血迹,一時間臉色都不大對了,方想收回手,青年卻毫不猶豫地握住了他的手。劍者低啞一笑,反握了回去,鮮血順着兩人指縫滑下,跌入塵土。

友誼好似就這麼莫名其妙,他們第一次見面,就這樣交了朋友。度修儀在一旁看着,還有些欣慰,畢竟一個人的日子實在太過孤獨,有這樣一個人在身邊陪着,總比孤身一人好。而他,也知道了劍者的來曆。

劍者本名風然,他本是一名寂寂無名的劍者。

劍者同時也是鑄劍師,他耗盡心血,物理意義上的心血,造了兩把劍,因此雙劍而揚名。度修儀沒來由的想起殢無傷,這些劍者别的不說,這方面居然還挺一緻的,不過人血就這麼好用嗎?

大概是真的不好用,造出來的劍都有一個毛病,邪裡邪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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