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隻小狗。”
時遇扯着褚桉的衣擺,走了一小會不願意走了,蹲在路燈下,抱着膝蓋,像個無家可歸的小可憐。
褚桉在他面前蹲下,兩人臉對着臉,就這麼互相看着對方。
“小狗怎麼不走了?”褚桉逗他。
時遇歪着腦袋,視線模糊不清,但他知道面前的人是誰。
“因為小狗的家在這裡。”他嘟嘟囔囔道。
褚桉伸出手指戳戳他的臉,輕笑一聲。
“我是狐狸精?”
“如果我是狐狸精,那你是什麼?”
聽見問題,小時同學腦袋一歪,他在思考。
“我是書生啊!”他理直氣壯道。
“什麼?”褚桉有點懵,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
“就是寒窗苦讀的書生啊!你沒有看過《聊齋志異》嗎?”他特别緩慢地說。
“為什麼說我是狐狸精?”
褚桉倒是佩服時遇奇思妙想的腦回路,他全身上下哪裡像狐狸精了?!
時遇撅嘴,語氣控訴:“因為你勾引人。”
褚桉眉梢一挑,有些意外,哭笑不得:“我勾引誰了?你嗎?”
小時同學輕輕“嗯”了一聲,還配上點頭的姿勢。
“都怪你長得太好看了,誰讓你長這麼好看的!”時遇擡頭,突然提高聲音。
然後又捂住臉,支支吾吾的:“也怪我,是我定力不夠,被狐狸精勾魂奪魄。”
“終究是我太年輕了!”
時遇臉對着夜空,仰天長嘯。
褚桉低頭悶笑,肩膀不停地聳動。
“阿遇,告訴我,你那天為什麼想看我的腰?”
褚桉循循善誘,打算趁時遇意識不清,把想知道的事情都問出來。
結果時遇聽到這個問題,卻搖搖頭。
褚桉:“不願意告訴我?”
時遇乖乖點頭。
褚桉對他露出一個溫柔的笑,低聲誘哄道:“可是我想知道,你告訴我好不好?”
時遇眨巴兩下眼睛,腦子像生鏽的發條,一卡一卡的。
過了很久,時遇沒有答話,褚桉也不着急,慢悠悠地等着。
“mua”?~(?ε` )
清脆的一聲在寂靜的夜晚顯得尤為響亮。
時遇忽然起身往褚桉側臉上親了一口,随後迅速把腦袋埋進臂彎裡,隻留出一個毛茸茸的發頂,以及一雙紅透了的耳朵尖在外面。
褚桉愣了好半晌沒反應過來,漆黑的墨瞳裡全是訝異,臉上是不可多得的淡淡绯色,甚至忘了如何回應。
他在害羞。
“阿遇,你剛剛……”
“可不可以再來一次?”
褚桉完全不知厚顔無恥,眼底溢滿了餍足與狂喜,期待時遇可以再親他一次。但時遇依舊埋頭裝鴕鳥,不理他。
褚桉腦子轉得快,采用另一套戰略,說:“你輕薄我,還耍流氓。”
“如果你再不理我,我就喊了,告訴别人你要非禮我。”
時遇緩慢擡頭,酒精讓他的大腦運作卡頓,隻能焦急道:“我沒有非禮你,你說謊!”
“那你為什麼親我?”褚桉明知故問,還得寸進尺。
時遇的臉變得更紅了,羞赧的聲音像擠牙膏一樣,一點一點的往外蹦。
“那是因為……那是因為……是因為喜歡你……才親你的。”
少年的聲音越來越小,後半句話幾乎聽不見。
褚桉掏出手機,笑得很惡劣:“你說什麼?我沒聽清,再說一遍,好不好?”
“就一遍。”
他伸出手指比了一個“一”字,像是在和時遇保證自己所非虛言。
時遇很乖,相信了他的話,呐呐道:“喜歡你……”
褚桉錄好音,将手機寶貝似的收進口袋。
又問:“送我花,也是因為喜歡我嗎?”
時遇同學再次點頭。
褚桉親昵地揉揉時遇的發絲,誇獎道:“阿遇真乖。”
随即向時遇伸出手:“現在,我們回家好不好?”
時遇搭上他的手,沒動,委屈地說:“累了,走不動。”
褚桉輕笑,撚了撚他的指腹,語氣溫和:“那我背你回家好不好?”
時遇低低的“嗯”一聲。
小時同學乖乖爬上褚桉的後背,腦袋搭在他的肩膀上,溫熱的鼻息灑在耳側,褚桉不适應地動了動。
一路上,時遇還有些意識,一會揪揪褚桉頭發,一會又摸摸褚桉的耳朵,褚桉今天很開心,任時遇擺弄。
“褚桉桉~,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時遇臉貼着褚桉的後頸,聲音模模糊糊地傳出來。
褚桉:“嗯?什麼秘密?”
時遇壞心眼地拽褚桉的頭發,像是找到什麼有趣的遊戲,咯咯咯地笑起來:“我跟你說哦。”
“就是那天,你站河邊上那天。”
“哼,你說,你為什麼要站河邊上?你是個壞家夥。”
“嗯,我壞。”
他話說到一半,忽然用狠勁揪了一把褚桉的頭發,末了又摸摸褚桉的腦袋,像是在心疼。
“那天其實準備想向你告白的……”
褚桉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什麼?”
時遇咋咋呼呼地埋怨:“都怪老天爺,非要下雨。”
“也怪你,你是最壞的!讓我擔驚受怕。”
“我的告白計劃還沒開始,就死了,嗚嗚嗚嗚嗚。”
時遇趴在褚桉背上,幹嚎地可傷心了。
褚桉聽見他哭,急忙把他從背上放下來,攬進懷裡安慰。
“對不起,是我壞,我不好,讓阿遇傷心,該打。”
說着就要往自己臉上揮拳頭。
時遇拉住他的手,抽抽噎噎的:“不打,打壞了就不好看了。”
褚桉可憐巴巴地問:“那你還要我嗎?”
時遇其實沒有流眼淚,這會又俏皮起來:“要呀,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