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城
褚卿黎與夏以甯在機場分别,她找了一個咖啡廳,準備見一個人。
“學姐,好久不見。”
男人帶着一副金絲眼鏡,臉上是還未完全褪去的書卷氣,他輕輕在褚卿黎對面坐下。
聲音放的很淡,像是怕驚着正在出神的女人。
“好久不見,林沂。”
“說起來,我們應該有好幾年沒見了吧?”
褚卿黎回神,溫婉地笑起來。在林沂眼裡,她似乎沒有變化,甚至比當初更加美麗、堅韌。
是歲月的沉澱,也是對執念的釋然。
“是八年零六個月。”林沂回答。
他與她,最後一次見面,是她帶着孩子出逃的那天。
褚卿黎一愣,随即坦然的笑浮現在她臉上。
作為有過感情經曆的人來說,她當然明白林沂這番話是什麼意思。
可惜,她回應不了他。
他也應值得更好的人!
“林沂,謝謝你願意來見我。”
林沂眼神一黯,他明白,她還是拒絕他了,就像當年一樣。
“褚小姐,證據帶來了嗎?”
林沂重新擡眼,眼神已然恢複平靜,他擡了擡眼鏡,公事公辦道。
既然不能走進你的心裡,那麼守護你也是一種結局。
我會幫你完成你的心願。
這是他後來改學法律的原因,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幫上她。
“林律師,所有的證據都在這裡了。”
“我想,齊峰宇最終的罪名必須是強/奸罪。”
“可以做到嗎?”
褚卿黎眼裡閃耀着對林沂的欣賞,伸手将文件袋推過去時指尖一頓,她很堅定地問道。
林沂雙手交握,身體微微後仰,這是一個胸有成竹的姿勢,他笑着回答:“當然。”
“這件事就拜托你了。”她說。
林沂翻了翻文件袋,裡面的證據比他想象的還要多、還要全。
可想而知,她為了收集證據,這些年吃了多少苦。
林沂眼底染上心疼,他合上文件袋,正色道:“學姐放心,你一定會赢的。”
“走吧,我請你吃飯,算是我這個學姐對多年未見學弟的一點寬慰。”
褚卿黎起身,她身着一襲青色的長裙,這是她最喜歡的顔色。
“好。”
林沂收拾完文件,眼前閃過那抹青色,面露懷念。
兩人剛出咖啡廳,一輛賓利停在門口。
從車上下來的男人,褚卿黎厭惡地皺了皺眉。
消息真靈通,這麼快就找過來了。
“卿黎,好久不見,你終于回來了。”
林沂往前一步,将她護在身後。
與褚卿黎容顔依舊相比,齊峰宇面容消瘦、眼眶凹陷、精神萎靡,明明是個有錢人,過的卻像從貧民窟出來的一樣。
準确的說,窮人可能還比他更有精氣神一點。
林沂結合剛剛看過的證據,心裡有了猜測。
他吸毒了!
不!憑如今齊家的狀況來看,他甚至可能販毒。
齊峰宇幹的這些事,夠他牢底坐穿。
褚卿黎看見他就胃裡泛酸,跟吃了蒼蠅一般難受,她都惡心地想把早飯吐他臉上。
“滾!”女人淡淡地吐出一個字。
齊峰宇帶的人不多,除了他自己,就一個開車的司機以及一個服侍他的管家。可見齊家是真的快不行了。
“卿黎,我很想你。”
齊峰宇站都站不住,緊緊握住管家的胳膊,深情款款地注視褚卿黎。
“我能揍他嗎?”
褚卿黎真的要惡心吐了,隻覺得這人在裝模作樣。她附在林沂耳邊,悄悄地問道。
林沂看了眼周圍,發現好幾個攝像頭,小聲回道:“怕是不行,這裡有攝像頭。”
褚卿黎惋惜地撇撇嘴。
齊峰宇看見褚卿黎和林沂那旁若無人的姿态,妒火叢生,他氣得咳了好幾下。
“咳咳咳咳!”
“卿黎,你就這麼恨我嗎?”
“為了報複我,你連這種男人都能接受。”
褚卿黎不雅觀地翻了個白眼,她現在恨不得拿高跟鞋往他那惡心人的臉上多砸幾下才好。
“哪種男人?!”
“這世上,隻要是個男的都比你好!”
“齊峰宇,老娘當年真是瞎了眼才會看上你這個狗東西。”
“哦,不對,說狗東西都侮辱了狗!”
“你簡直豬狗不如!”
聞言,齊峰宇咳得更厲害了,皺巴巴的臉上氣得通紅,大約再氣兩下就能撅過去。
“卿黎,你可以恨我,但當年我是有苦衷的。”
“我是愛你的!”
或許年輕的齊峰宇是愛過褚卿黎的。
可随着時間的推移,他對褚卿黎究竟是愛,還是愛而不得的執念。
他自己也不知道。
“你也想想,我們還有小桉,小桉不能沒有父親啊!”
齊峰宇繼續裝他的深情人設,企圖用褚桉來喚醒褚卿黎對他的愛。
褚卿黎最聽不得他提褚桉,女人倏地脫下高跟鞋,擡手就要往齊峰宇身上砸,要不是林沂眼疾手快在後面拉着,褚卿黎就沖上去了。
“你還敢跟我提小桉,他是我兒子,不是你兒子!”
“你這個垃圾!人渣!”
“你居然還敢派人去害小桉,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我告訴你,齊峰宇!”
“我兒子不會去幫你收拾爛攤子,也不會去當替罪羊!”
“你的那個破公司,誰愛要誰要!”
“我兒子不喜歡,你也休想強迫他!”
褚卿黎氣得一秒變瘋婆子,如果時遇在這裡,他肯定驚得下巴都能掉下來。
這還是我那溫柔賢淑的褚姨嗎?
怕不是被鬼上身了吧?
“學姐,别沖動!”
“我們可以給他套個麻袋再打,不能在大街上打人啊!”
林沂緊張地汗流浃背,隻能盡量拉着褚卿黎,讓她别打得太過火。
“叮鈴鈴鈴——”
褚卿黎的手機驟然響起,打破了焦灼的氣氛,她憤憤不平地穿回高跟鞋,暫時歇戰,去接電話。
“媽。”
褚桉溫和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
褚卿黎立馬溫柔起來,笑意漫上眼眸,回道:“怎麼了,小桉。”
變臉速度之快,看得人一愣一愣的。
語氣更是溫柔的不像話,與剛才叫嚣着要打人的瘋婆子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