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如果得不到準确的回答,将會是一根刺一直紮在他的心髒上,永遠消除不了。
“不分。”
時遇喜歡褚桉強烈的占有欲,這會讓他特别有安全感。
這個優秀的、長得好看的人,是他的。
縱使是拖累,也要褚桉陪他走完最後一程。
世人皆有私心,他也一樣。
聽到回應,褚桉懸着的心終于落下,他再次覆上去親吻他的愛人。
阿遇,我想和你沉溺在同一片溫暖的花圃裡。
菟絲子花常年纏繞在樹木的枝桠上,如同我們一般,相互依附、直至共生。
………
“吧嗒——”
“爺爺,阿遇睡着了。”
褚桉從時遇房間裡出來,看見夏以甯坐在外面,似乎在等他。
“小桉,來,坐。”
夏以甯倒了杯水,招呼褚桉過來。
褚桉剛在椅子上坐下,夏以甯淡淡開口:“你們倆在一起多久了?”
褚桉坐下來的動作一僵,不過一瞬,他擡眼看向夏以甯,眼底很平靜,也很坦然。
他說:“九個月。”
夏以甯很欣賞他這副波瀾不驚的樣子,抿了一口茶,問:“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是怎麼知道你們倆的關系的?”
“你倆天天在我眼皮子底下轉悠,想不發現都難。”
小老頭沒好氣地說。
褚桉心下了然,明白夏以甯這是不反對他們的意思。
不過他還是問了這個問題:“您不反對?”
小老頭翻了個白眼,重重擱下茶杯:“老頭子我是那種古闆的人嗎?”
“想當年,我教書的時候,班上又不是沒有同性相戀的小情侶。”
“話說你媽媽也知道吧?”
雖然說的是問句,但他的語氣很笃定。
褚桉點點頭。
“所以老頭子我很生氣,我要是不問,你倆準備什麼時候告訴我?!”
“是等我死了以後,你倆手牽手去墳前跟我說麼?!”
褚桉搖頭,正經道:“爺爺,阿遇隻是怕您接受不了?”
“當然了,您這麼通情達理,肯定會同意我們在一起的。”
三言兩語,就給夏以甯順好毛了。
“即使小石頭的心髒病治不好,你也會對他不離不棄嗎?”夏以甯又問。
褚桉對夏以甯許下諾言:“爺爺,我此生非他不可。”
“你說的話,我不懷疑,你和你媽媽一樣重感情。”
“當初,你媽媽剛發生那件事,我幫她起訴,甚至用辭職作為威脅,也沒能撼動齊峰宇一點。”
夏以甯看着茶杯裡的倒影,眼神朦胧,說起以前的事。
“後來,你媽媽與我失去聯系,這件事也就無疾而終。”
“她本該有一個燦爛輝煌的未來。”
小老頭渾濁的眼底泛起淚花。
他在惋惜,對明珠蒙塵的惋惜。
褚桉遞了一張紙給他,安慰道:“媽媽不會怪您的。”
夏以甯擦擦眼淚,繼續說:“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退休回家,撿到了小石頭。”
“你不知道吧,小石頭也是個苦命的孩子。”
哪知褚桉點頭,說:“我知道。”
夏以甯笑道:“看來小石頭真的很喜歡你。”
老人的思緒随着時光往後逆流,退回消逝許久的前半生,退到那個安甯、靜谧的秋日。
……
十八年前
夏以甯退休回家,在平安街巷口的路燈下發現了一個裝在紙箱子裡的嬰兒。
嬰兒很小,不哭也不鬧,抱起來輕飄飄的,眼睛像個小月牙,還沖夏以甯笑。
在這個孩子身上,他發現了一個刻有“時”字的木牌以及一張銀行卡。
之後,夏以甯報警,想找這個孩子的父母。
在找孩子父母的這段時間裡,他才發現這個孩子有心髒病。
後來,由于某些原因,他放棄尋找孩子的父母,決定收養他。
夏以甯抱着懷裡的襁褓,輕聲細語地說道:“佛曰:相遇即是有緣,以後你就叫'時遇'吧。”
“既知歸處,便不問前程,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了。”
而那天,正好是秋分。
從那天起,這個小小的孩子,有了名字,有了生日,有了家。
……
“小石頭小時候經常生病,抵抗力差,好在,他很努力的挺了過來。”
夏以甯從回憶裡醒神,吹着杯子裡的茶沫,又說:“他五歲那年,不小心打了你媽媽的電話,我才知道你們母子倆過得這麼苦。”
“也是怪我,沒什麼用,連自己的學生都護不住。”
小老頭說着說着,眼淚又冒出來。
褚桉剛想安慰,褚卿黎過來倒了夏以甯的茶水,也不知道她站在後面聽了多久。
“老師,别大晚上的喝茶,不然又睡不着覺!”
小老頭看見她,胡亂地擦擦眼淚,氣哼哼的:“才不要你管!”
褚卿黎無奈,扶着他回房間:“是是是,我不管,您該回去睡覺了。”
她回頭朝褚桉使了個眼色,讓他也回去睡覺。
褚桉會意,轉身離開。
要不說他媽媽插科打诨有一手,不然夏以甯還能陷在回憶裡出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