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雪蠶睡到了日上三竿。爹娘他們已經吃好了午飯,就見她仍一副睡眼惺忪地走進屋子。
“怎麼了,昨夜沒睡好嗎?”慕瑤攙着女兒落座,一旁二寶起身去幫她端來溫着的飯菜,走的時候嘴裡還絮絮叨叨,嘟囔這個姐姐沒點大人樣。
雪蠶心知弟弟刀子嘴豆腐心,但嘴上也不饒人,二人隔了個房間也要放着嗓子互怼。倒也得虧了這一場,雪蠶所剩的瞌睡蟲也趕跑了。
等飯菜端來,她立馬端起碗撫慰餓了一個晚上和上午的肚子,可碗裡飯剛扒了兩口她就又放下碗筷,眼睛滴溜溜看着一旁目光炯炯望着自己的爹娘,頓時雞皮疙瘩起了一身,愣是咽不下去含在嘴裡的米飯。
“咳咳,咳。爹,娘,你們……?”她心裡有些打鼓,總覺得有什麼天大的事情要發生了。
“雪蠶,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談談……”果不其然,坐在對面的柳拂衣正色開口。
雪蠶許久不見阿爹這副模樣,連帶着心裡都有些緊張,但也立即想到昨夜的事情,緊張的同時還帶上些小期待。
“我與你娘親再要上路捉妖,若你願意便可和我們同去。”言罷,柳拂衣緊皺着的眉頭沒有一絲松懈,他搭在大腿上的手掌握了握拳,藏不住的擔憂從臉上顯露。
自打一年前那場,他對女兒更是放心不下,頭幾個月他甚至每晚都要守着雪蠶到天明才好放心就寝。
也是因此,今日他主動提出帶上雪蠶一起捉妖,雖然雪蠶心裡激動,但也難保有詫異。
昨夜,她聽到那少年一言,心裡自然是不信占了上風,可如今他言竟然确确成真,加之爹娘對這少爺的态度……雪蠶對他的來曆和與自家的關系再度産生了懷疑。
而這份懷疑遠超過現在對能與爹娘同行的興奮。
“爹……”她沉思片刻突然開口,“這次出行是否是與那少爺家一同?若是,這小少爺到底與我們有何幹系?為何……”
她話音中斷,之前問起爹娘都是聲稱與他家并無瓜葛,而雪蠶原是選擇忽略不去思考,一心放在憑那少爺尋一些那片“楓葉”的影子。
但自打她選擇将這兩人徹底分離開,那之前諸多疑慮,她定是要尋個明白了。
可聽她一言,柳拂衣下意識的竟然是躲閃,但雪蠶神情嚴肅,看來是勢必要尋出一個說法。
一大一小你盯着我,我盯着你。半晌,抵不住壓力的柳拂衣首先敗下陣來,他歎了口氣說道:“這少爺來太倉一是……來尋雪蠶你,”這話,他說得十分不情願,尤其是看到聽了此話後明顯紅了臉的雪蠶後,後頭再說出的話,都顯然有些咬牙切齒。
“此外,他來太倉也是為了尋我們去幫忙捉一隻妖。”
後面聽柳拂衣所言,這少爺是借了捉妖一事騙了家裡人出門的,原打算一開始就登門拜訪,但碰上柳拂衣一行人不在家,隻好暫且作罷。
而問起一開始為何要和做賊一樣來找雪蠶……這件事柳拂衣含糊其辭半天,許久就聽他低低罵了聲“那混小子……”最後再一句:“此事,還是等事成後你自己問問他吧”把自己撇開幹系。
雪蠶心裡無語,便不想再問這少年的事情,轉而關心起這捉妖一事。可這一詢問,話題卻又回到了那少年身上。
……
“解毒?!”
一聲驚呼刺破天際,桌上碗筷被姑娘突然而來的起身震了個底朝天。
現在屋裡隻有柳拂衣、慕瑤和雪蠶三人,方才柳拂衣思索再三将此次行動目的說了出來。
這次幾人行動,是為了幫那可憐少爺解毒。而要不是這次提起,雪蠶怕是這輩子都不會知道那個每天在自己面前讓其煩心的少年,居然是個能被稱上是個命不久矣的。
突然,她似乎有些能夠想透那第一次會面,他語氣裡的急迫,但一抹憂傷滑過心頭,又立刻被更加的憤怒掩蓋。
“那他這樣還來求親,是想讓我嫁過去就成寡婦?”
“雪蠶!”慕瑤拍了拍雪蠶的手背,示意她此言過重,“他那番話其實……”似乎有所顧慮,她剩下的話沒有說出口。
而雪蠶正在氣頭上,沒有注意到母親話裡的不對勁。
“那他這是中什麼毒了,為何要解毒?”
緩了一會兒,雪蠶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态失态,扶起桌上碗碟坐下身,可小下去的聲音卻依舊充滿了困惑,“這麼一件大事,他為何拖到現在才與我們說?成天還沒事人一樣在我面前晃悠?”
“這……”慕瑤和柳拂衣交換了個眼神。
雪蠶這下明白了,尋思隻要問道和這人有關事情,爹娘就聯起手來打馬虎眼是吧?
她閉了閉眼額腳爬滿黑線,見狀柳拂衣十分拙劣地翻過話題,起身走到雪蠶身邊,拍了怕她的肩膀說道:“好了,五日後等妙妙他們趕回來我們就出發,”随後他思索片刻還是加上了一句,“那小子最近幾日應該不會來找你,不要擔心。”
說罷,他拉着慕瑤出了屋子,留下雪蠶一人在心裡反複琢磨對話。
*
如柳拂衣所言,接下來幾日小少爺真的沒有再來找過雪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