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怎麼覺得,你想咬上來?”
岑拒霜心道,我又不是你。
她嚼着糕點無暇搭理太子的間隙,又聽太子說,“你當然不是孤,畢竟孤舉世無雙。”
岑拒霜:“……”
他怎的還會讀心術?
不多時,口腹得來了滿足,岑拒霜覺着心緒也舒暢了不少。
她看着車廂頂畔的木架放置的水囊,正覺口舌發幹,想要取下飲之。
岑拒霜稍稍蹭起身,擡起胳膊去夠水囊,卻是不慎踩到了自己的衣裙,她當即便沒能站穩,直直朝着對面的太子倒去。
馬車外,玄序望着天色,時不時揮着馬鞭,伸腰打了個呵欠。
“真是奇了,頭一次被殿下要求這麼慢地行駛……”
玄序喃喃自語着,想起宮裡來人,聖上火急火燎地要求殿下即刻趕回宮,他裝模作樣地再落下一鞭,馬兒便拖着車廂優哉遊哉往前挪動了幾步。
“哎呀,我也是催了馬車快行了,這馬今日犯懶,就不能怪罪到我頭上了。”
玄序說着,半卧在平緩向前的馬車處,望着前方若隐若現的宮牆,百無聊賴地把馬鞭打了個結。
宮牆下,一道月白長袍身影挺立如松。
江逾白正是吩咐着小厮将馬車收拾得寬敞舒适的間隙,隻待岑拒霜從百花宴出。
擡眼時,見宮門處的侍衛緊忙俯首作禮,不遠處象征東宮的馬車徐徐行至。
恰逢清風穿過,撩起馬車帷裳一簾。
江逾白見着車内一抹熟悉的素衣正躺在太子的身上。
那細藕似的胳膊抓着太子肩膀處的衣袍,雪白的小臉埋在了太子的胸膛,姿勢說不出的暧昧。
此刻岑拒霜倒在太子身上,羞惱不已。
她隻恨太子的馬車沒有一個大大的坑,可以把自己埋裡面,再也不要出來見人了。
濃重的龍涎香萦繞在鼻尖,她的臉畔盡是太子身上的氣息,熏得她暈乎乎的。
——更糟糕的是,岑拒霜察覺自己的唇畔吻到了太子身上。
唇處碰到的東西猶熱,非是綢緞而成的衣袍,而是實實在在的人的體溫,她甚至能夠感受到随着他的呼吸,自己唇畔吻到的位置正微微起伏。
岑拒霜倉皇從太子身上爬起來,她看着太子鎖骨下的朱紅唇印,臉頰登時發燙起來。
太子的衣袍向來比旁人多敞幾厘,衣襟下那對骨形分明精緻的鎖骨便不加遮掩地露了出來。
若像表哥那樣,素日所着向來嚴絲合縫,喉結往下便已無法窺得内裡,她哪怕是這樣一摔去,也隻是在其衣上留下一點口脂痕迹罷了。
當下岑拒霜壓根不敢去看太子的神情,她盯着太子鎖骨下惹眼的唇印,幾度擡起手又放了下去,不知該給太子親自拭去,還是該如何是好。
糾結之下,岑拒霜對着太子強顔一笑,壯着膽伸出手,往太子的衣襟而去,“殿下……我來幫你擦幹淨……”
話音方落,岑拒霜還未反應過來,表哥的嗓音已是從帷裳外冷冷而來。
“小霜。”
岑拒霜為之一怔。待她鑽出車廂,被宮人攙下馬車,她望着幾步之遙的江逾白,眼前忽閃過他在破屋裡的模樣。
她的步伐不受控制地滞在了原地,“哥哥……你怎麼會……”
江逾白留意到她稍顯停頓的腳步,不似往日那樣一見到他便迅然上前,往往這時,她都會撒嬌似的抱着他的胳膊,仰起的小臉眉目含笑。
“侯爺在宴上飲多了,擔心無法将你照顧周全,傳信于我來接你回府,”
他微動了動有些發冷的胳膊,目光越過岑拒霜落至太子的馬車,“倒是小霜,怎的不在宴上與侯爺待在一起?”
岑拒霜走至江逾白的身側,低着頭解釋,“百花宴有些無聊……我,我就偷跑了出來。”
江逾白視線鎖定在了從馬車裡出來的太子身上。
百花宴無聊,那說明,與太子在一起便不乏味,便足以令她歡喜。
太子像是感受不到江逾白發涼的眼神,他慢條斯理地理着衣袍,手指有意無意地略過衣襟,反複撚起鎖骨旁的衣襟捋着。
縱是天光漸晦,江逾白一眼便見到,太子敞開的衣襟處,那抹唇紅極為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