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陸聘其實小小糾結了一下。
他自從不小心看到了白荔的真實樣貌後就一直在猶豫,覺得雖然自己并非故意,但還是應該告知對方。
……不然總有種淡淡的不安心感。
方才在看見展闆上曾經白荔的照片時,他心中的那種感覺就又一次浮現了出來。
他想要張口,但附近卻還有節目組在。
最後也隻能猶豫着又把嘴巴閉上。
隊友老唐就曾經開過這樣一個玩笑,說陸聘每天講話的字數是有一定限額的,說不定說多了就會像匹諾曹一樣鼻子變長,所以每天才這麼沉默寡言。
如果老唐的調侃是真的,那他方才為了配合着把話題引開,就多說了不少字數。
陸聘心虛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但想起白荔那個猶猶豫豫試探着看過來的小眼神,他卻又忍不住覺得有點好玩。
像做了壞事擔心被抓包的搖粒絨。
嗯,非要說的話,應該是隻搖頭晃腦的小京巴。
很好捏的樣子。
他好像越來越能明白江斂羽他們為什麼喜歡她了。
白荔這個人身上好像有種魔力。
哪怕她頂着一身怪裡怪氣的妝造,但卻毫不矯揉造作。
陸聘一邊走路一邊很快樂地回想着,老唐好像直播的時候和水友們聊起過這種感覺。
該怎麼描述來着?就是看到那種很可愛、很有意思、很生機勃勃的畫面——
能夠讓一個在大潤發殺了十年魚的人心都回暖一點,感覺屍斑變淡,回憶起以前自己還不是毒婦的樣子【注】。
為此鼻子變長一下下好像也不虧?
他心情愉悅地眯了眯眼睛,細碎的黑色頭發被風吹拂起來,像是春日裡小狗奔跑在花圃邊上,不停晃動搖曳的絨毛。
攝像老師不懂,但不妨礙他立刻狂拍素材。
而此刻沉浸在不知所起快樂裡的陸聘,尚且不知道他剛剛錯過了什麼。
剛剛在長廊裡“學子佳績”的版塊那裡,他隻是憑借着優越的視力遠遠一瞥,認出了照片上白荔的模樣。
但卻并沒有看清下面的介紹語。
也沒有深想,白荔究竟是憑借什麼,才能跻身登上那面象征着S大最出色的一批學子的背景牆。
那張畢業照下面的黑色文字裡,羅列着許多導演組在背調裡見過,但很多嘉賓或許都還尚不知曉的漂亮履曆。
其中就有幾句,比起其他榮譽來講或許顯得不那麼耀眼——
“在校期間,多次擔任校内各大文體活動主持,曾獲‘全國大學生主持大賽特等獎’。”
這個“各大文體活動”,當然也包括了那一年,文傳學院和計算機學院共同舉辦的元旦晚會。
*
傅知也剛剛和蕭妩分開。
上午,兩人按照蕭妩規劃好的行程,一起去了水族館。
帝都的水族館也算是很出名的一處情侶打卡景點,無論是深藍色、幽暗昏昧的海底隧道還是斑斓絢麗的海洋生物,都是十足的出片場所,更是利于拉近距離的絕佳場所。
傅知也和蕭妩遊覽得不能說不好,但……
該起到的效果确實一個都沒出現。
傅知也全程都表現得紳士而溫柔。他今天戴了一副細框眼鏡,對每一個展區都如數家珍,比起專職講解員也不遑多讓。
肢體語言裡卻無時無刻都寫滿了“避嫌”。
結束參觀後,傅知也要先去選秀綜藝現場對一遍台本,蕭妩雖然也要出席,但可以晚點到。
于是高大的男人就風度翩翩地為女士拉開車門,送上一個微笑。
目送對方離開,他這才上了自己那輛保姆車。
助理也恰好在此時打了電話過來。
傅知也按下接通鍵,剛“喂”了一聲,卻突然挑了下眉。
——《注孤生》的VJ沒跟着坐到副駕駛。
倒是總導演鄭桐,拉開了另一側的後座車門,坐在了他旁邊的空位。
傅知也稍微側頭,朝她做出個疑惑的表情。
鄭桐卻是雙手抱臂,姿态閑适而松弛,示意他先接電話。
傅知也隻好聳聳肩。
電話那邊的助理正在和他彙報工作進度。
“傅總,剛剛《男團的法則》聯系我,說他們很榮幸能邀請到您擔任這期節目的飛行導師,對于蕭妩小姐的到來也很高興。讓我代為詢問,您是否需要和蕭小姐合作舞台,有現成的歌單,對蕭小姐來說舞蹈難度也不會太高……”
此前溝通時,傅知也作為飛行嘉賓,就确定了會在今晚《男團》節目第三次公演正式開始之前,表演一支導師開場曲目。
但《男團》的制片人或許是會錯了意,聽到蕭妩也要一并前來,才特意詢問是否需要調整成雙人節目。
“不用。”傅知也回答得很迅速,“不需要,solo舞台按原計劃就可以。”
“好的。”助理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繼續彙報着其他的事務。
等到收線完畢,傅知也把手機扔到一邊,這才看到鄭桐戲谑的眼神。
這位女導演雙腿交疊,單手撐着下巴,饒有興緻地問:“合作舞台?拒絕得這麼幹脆?”
“呵。”傅知也說,“他們也聯系你了?”
“當然,畢竟你去《男團》是個人活動,蕭妩和你一起則是《注孤生》和《男團》的合作,我也要派人拍攝的。”
“你過來就是問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