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上你看書網

繁體版 簡體版
戀上你看書網 > 烽火名流 > 第19章 南渡

第19章 南渡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兒子失察,天色将變,兒子這便為父親披上外袍,免得邪風入體。”彼時謝遠山已擋在謝公綽身前,為父親披上方才那件袍子,“還請朱大人體諒,我父親年事已高,這幾日正為從父一家而悲痛欲絕,眼見是食不知味卧不安席,”他學着方才朱晏如那一套,眼角眉梢皆是急切之色,“今日聽聞朱大人登門,這才強撐病體前來相見!”

“伯扶——”不待朱晏如反應,謝公綽似乎緩過這陣,想起身阻攔。無奈他掙沒了力氣,片刻之後便又跌坐回去。此情此形痛在子心,謝遠山更急紅了眼,慌忙要喊府中大夫,邊搶着話說——

“兒子見父親如此實在心痛,還請朱大人體念晚輩父親病體未愈,實在不堪瑣事煩擾,”他一連向朱晏如行了幾次大禮,就差直接跪下來,“朱大人若不嫌棄晚輩人微言輕,凡有所需無關大小,晚輩亦可從旁協助一二,但請您直言無諱,晚輩力所能及必不推辭!”

兵荒馬亂小半個時辰,待朱晏如被請出謝府,高門緊閉,他回望頭頂這塊巍然匾額,方才輪到自己氣上心頭,“張口晚輩閉口晚輩,我瞧他倒是能做他老子的主!”

“老爺——”随行的朱主簿原在府門前的車駕旁候着,謝公綽被架出偏廳的混亂場景正被他聽去一嘴,他愁眉不解,“謝刺史這副要咽氣的模樣,是否當真——”

“誰知道他是不是裝的?”朱晏如略過凳子徑直跳上車,隔簾朝馬夫叱喝一聲,罵罵咧咧,“進門前端的一派頤指氣使,一聽要與李令馳為敵便抖出這副死人模樣,他這哪裡是要咽氣,那叫沒個膽氣與人争高低!憑他謝氏累世公卿,最後仍不是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太陽西斜,車駕應聲緩緩起步,主仆兩人坐在車内,頭頂是雷驚電繞,雨橫風狂。

朱晏如沒吩咐還要去哪兒,車駕便悠悠走着,快走到金谷大街中央時,馬夫執鞭将車一拐,便往東南的城門而去。

又過一刻,朱主簿忖度着朱晏如已稍消氣,小心開口問:“...那咱們答應溫賢王的話可還算數?典簽也來信要我們鼎力協助,咱們——”

“自然算數!”朱晏如沒有半分猶豫。

“主上不日便入铎州境内,”朱主簿眼瞧自家大人也不像是會走回頭路的,不禁問:“謝刺史既如此龜縮府中,咱們又如何托手,讓他出面主持定都宮宴?”

以往宮宴自然有祠部與光祿勳合力操辦,隻是永聖帝渡江遷都,除卻與李令馳交好的崤東七郡,嶺南六州、黔西四府士族皆以铎州謝氏為最高。

大梁國号未改,永聖帝卻非高祖靖襄帝,所謂的天子顔面,眼下正捏在李令馳與謝公綽二人手中,它看似是枚緊要的棋子,但誰若真翻了臉豁出一條命去,墜落于地便會成為踩進腳底的爛泥。

不過大梁棋盤要滌故更新,眼下卻并非揭竿稱王的良機,各家明白眼前的道理并不算完,重要的是得有人敢于分庭抗禮,懂得進退有度。

“牽制——”朱晏如以手托額,泛灰的烏紗兩側,長耳垂落肩胛,随着馬兒行走時起時伏,“既然謝公綽無意争霸,沒膽量與李令馳作對,由着他拿捏嶺南水師可就太浪費了。”他示意朱主簿吩咐馬夫改道,往東轉去玄武大街的四方亭,又道:“方才你所說一碼歸一碼,眼下說的可是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他溫賢王想得我相助,合該拿些誠意出來才是!”

——

“看來我的誠意竟比不過對小公子的威脅。”

狄骞聽府君一首塞外曲畢,蓦地搭上這麼一句,不禁輕哼一聲,将身半扭過去,“人就在那兒,一雙腿一對拳,外攜一個小娃娃,是府君您自個兒不願去追罷了。”

“既要合作,旁的不論,我首要一個真心實意,”一聲哨起,天邊便對和蒼遠的一聲長嘯,赫連誠敞開披袍,任風拂過,“他若打定主意要走,那我也強留不得,大家對面而坐卻是心懷鬼胎,這有什麼意思?”

“心懷鬼胎——”狄骞往後一瞧,劉家兄弟已然淹沒在步兵之中,“眼下軍中便有心懷鬼胎的人,府君若真眼裡揉不得沙子,何不揪出來一并轟走,省得我又白做惡人,勞師動衆審問一番!”

“都是洛都同鄉,他們也不過施以援手,若是他們還想留下,一口飯的事,我赫連誠也還養得起,”赫連誠打馬湊過來耳語,“招兵買馬何其容易?誠如彼時剛過九原塞,日夜擔驚受怕之時,你可敢與先君推心置腹?”

聽罷狄骞将頭後仰,癟起嘴道:“…這是兩回事!”

“可在我眼中,卻是一回事。”前頭的山路平坦無比,赫連誠卻覺得越來越難走,“有句話說得好——姓不同心同,道不同志同。往前是皇城與邊境之分,往後便是南北之分。這士族尚且分南北朱竹,由此可見世人眼中也并無全然的一體,咱們一直走,就還會碰見更多心懷鬼胎的人,”午後日頭烈,他曬出滿身的汗,開口越發寒涼,“你說同族同胞之間尚且有芥蒂,又遑論異族?我原以為世間所有對立的根源皆在于血脈,可現在我又覺得所謂對立不過在于人心,在于各人利益向背的立場。”

赫連誠陡然說這麼一通道理,狄骞一時便有些反應不過來,“既是對立難消,那如你這般拼盡全力隻為換一二人心,也值得?”

“所以說先君那時總勸你少饞酒,多讀書,這便拐不過彎兒來了吧?”赫連誠頓了頓,再開口便沒接着往下說,隻是擦着狄骞的老虎須子而過,朗聲笑起來,“主簿可莫要吹胡子,你想聽,府君我說與你便是,這句話就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亂不極則治不形,非到不得已之時,還真難瞧出哪些人是好相與,哪些人又能相與,這一路還長,咱們且走着瞧便是!”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