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茯苓抵在他脖頸間的針尖又近了一些,晉榕微微一動便能感到那極細的針尖,令他連呼吸都放得極輕極緩。魏茯苓道:“喲,你想起來了?什麼時候的事?”
晉榕的身體狀況實在是很遭,被魏茯苓這麼拖着在長廊冷風裡吹了一會兒,幾乎已經站不住,細瘦的小腿打着顫,軟綿綿地就要往魏茯苓身上靠,壓抑的咳嗽也一聲一聲逸了出來。
晉榕閉着眼想,太丢人了。
對面的顧佛禹眼眸裡沉沉的,心裡像有火在燒,燒剩了隻餘又疼又癢,一字一頓:“别傷他。”
魏茯苓面上一派和善:“大城主放心,不會真傷到的。”
顧佛禹将槍和防衛盾都扔向右前方,魏懸兩兄弟得了指令,立馬來收走了,問道:“需要給他打退行液嗎?”
“區區一個二次進化者還翻不出什麼花來。不必了。”魏茯苓收了針,放開了晉榕。“再說顧大城主萬一在我這裡出了什麼事,我可有一百張嘴都說不清了。”
甫一不受限制,晉榕便往地上倒,顧佛禹一個箭步上前來攔腰緊緊抱住他。晉榕在他懷中昏昏沉沉地擡眼,露出一個虛弱的笑意來,比着口型:你來了。
顧佛禹啞着嗓子回他:“來了。”
在這樣劍拔弩張地氛圍中,他抱着晉榕,兌現了一個時隔二十年的擁抱。
顧佛禹眼框透紅,懷裡的人好輕,像一片雲,像一隻小貓。晉榕的手冷冷濕濕的沒什麼力氣,卻還是輕輕勾了他的小指一下。顧佛禹立馬把他的手包住了。
“好侄子,你不會大庭廣衆要親下去吧?”魏茯苓陰陽怪氣道:“再看下去我長針眼了……我遲早要把你們一個埋在山上,一個抛在海裡。”
顧佛禹死鴨子嘴硬:“總比你這種老處男強。”
接着死鴨子臉上就狠狠挨了一耳光,是站在魏茯苓身旁的那個男人幹的。
顧佛禹臉上浮出了一個紅白巴掌印,在他本就青了眉骨、紫了眼眶的臉上顯得更加色彩紛呈。
魏茯苓撫掌大笑:“懸視,做得好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顧佛禹咬牙忍下,技不如人,認賭服輸,隻心裡想:我真服了晉聞道此人也不知道磨磨蹭蹭地在幹嗎,這麼久也該到了吧——奶奶的熊,這人這麼兇你當時怎麼和他談下去的……不是,他旁邊這個是不是新歡啊——我擦我當着阿榕的面挨耳光了,太丢人了我的天啊……
伴随着他碎碎念,說曹操——說晉聞道——晉聞道的聲音先到了!
“茯苓。”
一聲沉郁地呼喊響起,晉聞道半秒後現身,他掃視全場,隻見顧佛禹臉上寫着幾個大字:哥們救我。忍不住歎了口氣:“茯苓,你放我們走,我們不會透露任何三次進化液量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