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上天給我的禮物。”當晉聞道勸她去休息的時候,她曾這麼說。也不知道是在說晉榕,還是在說她已取得的關于基因編輯的突破性成果。
事與願違,晉榕出生後,明明沒有任何病症,身體卻孱弱得像小貓一樣,查來查去都隻說是體弱。作為鐵一樣的證據嘲笑晉芷餘更改自然法則的癡心妄想。
晉聞道幾乎全部心思都撲在了這個與他血脈相連,全身心依賴、仰仗他的弟弟身上。
但當早慧的晉榕向他詢問父母的意義時,他還是失語了。
期間他去找母親,得到的回答隻有實驗室冰冷的大門。晉芷餘在借三次進化液研究的借口逃避她的失敗與責任。
晉問道目睹着母親的瘋狂,伴随着日積月累的兄長角色的錯位,心态在漫長的被忽視中逐漸失衡,時常懷疑自己存在的意義。
他向晉芷餘聲嘶力竭地質問:“你既不愛我,又不愛阿榕。你為何要使我們出生在這世道?”
晉芷餘的回應唯有哭泣與道歉。想來她當時已經因為基因編輯技術的失敗與三次進化液的不穩定表現崩潰到沒有辦法應對兒子洶湧的情緒了。
可以以人力對抗天災嗎?
可以以人心動催動世界嗎?
……人類可以抵抗自然降下的神罰嗎?
年輕的晉聞道做出了人生最後悔的事情,他選擇加入自然派,相信自然,抵制進化。
自然派的核心人物曾與他密談,晉聞道将晉芷餘的研究結論不屑地将給對方聽,卻得到了意外的肯定。
顧佛禹聽到這裡,實在忍不住開口:“不是,晉大,虧我爹當年老和我吹你多靠譜,怎麼有人青春期能牛逼成這樣啊?”他戰術後仰:“真想把顧循楷挖出來看看你現在這樣子,他肯定能大誇特誇三天三夜你情緒有多穩定。”
晉聞道:“……”
魏茯苓:“……我覺得你才是那個舔自己嘴唇會被毒死的人。”
“這樣說的話,我倒是理解顧循楷為什麼不讓我知道了。畢竟當年我也算個鐵血自然派,覺得科技與城建改變一切。”顧佛禹一攤手,窗外傳來了小号的聲音,是礦上在吹集結的口令。
他站起身瞄了一眼客廳的窗戶外,樓棟下正緩緩駛過兩輛礦藏轉運車,這已經是它們第二次路過了。
廣安接應的隊伍來了。
“人還是多活在當下。沒時間了,我們現在分開走,我帶阿榕直接回廣安,晉大你速歸姑蘇,魏城主你帶這個小兄弟去我廣安找個牢坐坐,期待你的龍場悟道。走吧!”他大手一揮,将還坐在闆凳上失魂落魄的魏懸覺拎起來塞到魏茯苓懷裡,“看在他哥為你赴湯蹈火的份上,你可要照顧好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