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佛禹訂的魚比他更先回城,除了魚他還提前運了兩個廚子過去,充分交代了就按照那天做加餐的方法做,不要再異想天開,往魚湯裡加過量的鹽和海帶了,再說一遍,我們内陸人,吃不習慣。
他人還在珍珠城參加蒲存真的接班儀式呢,這批魚飽受好評的喜報就已經發送到了他的光腦上。
但顧佛禹白天沒時間看,他一味地微笑,一味地鼓掌,合格地扮演一名可靠的金主,完全看不出來自上位城市的強勢。接班儀式堪稱人山人海,他之前對珍珠城有多少人沒有直觀的感受,直到這次——儀式是在海面上搭起的臨時平台上進行的,平台中軸線附近留了近三十米寬的水道,水道兩側裡三層外三層全是船,船上站滿了人。
他們作為貴賓有資格在平台上近距離觀禮。
儀式順利舉行,蒲存真蹲在藍水玉的輪椅前,在長久地親吻她的手背後,接過了象征珍珠城權力的頭冠,這座頭冠整體由巨大的白色珍珠組成,連接處是細小珊瑚枝幹,精工細造,戴在他頭上顯得像個海上皇帝。
顧佛禹小聲蛐蛐:“等我接任了,我也搞個皇冠戴戴。”
晉榕壓低聲音:“人家這是建城就有,從海底挖出來的,你現在做一個用什麼名頭?”
顧佛禹沖他眨眼:“寶不管,寶想要,寶得到,寶給你也弄一個。”
晉榕抿嘴瞟了他一眼。
顧佛禹讨好地撓了撓他的手心,心說我這可不是空穴來風給你畫餅,等蒲存真把他的海底人類遺址勘探隊組建好了,哼哼,哼哼哼,到時候可就是黃海後院我的家,東海龍宮我的倉。
儀式進入尾聲,現場的外圍響起了悠長的鲸鳴,從空出的水道中遊來了一隻寬約十五米的鲸魚,它将下颌張大,與上颌接近直角,巨口中吐出了一顆泛着瑩潤光澤的圓形石頭。
蒲存真雙手抓握着那塊石頭,将它從鲸口中取出,又高舉起,繞着臨時平台走了一周。
他面向哪邊,腳步用力一跺,哪邊就響起了山呼海嘯般的歡呼。
這是大海也認同他成為城主的象征。
在鲸魚遊走之後,儀式徹底結束。
中心水道後續又遊來了一些别的海中生物,那隻最近經常出現的江豚也出現在了附近。這動物吻部短而闊,看起來無時無刻不在微笑,非常友善。晉榕沒忍住,伸手摸了摸它額頭上凸起的那塊,觸感非常光滑,又有些海水的冰涼,讓人撒不開手。
顧佛禹壞心眼冒頭,左右手并攏,比了個槍的姿勢,恐吓這小東西:“你不主動跟我們走,到時候這裡的暴民把你吃了!”
晉榕啪一下打他的手背,“說什麼呢?!”
那江豚也不是好惹的,把吻部埋進水裡,再擡頭,發射一串水柱,精準将顧少城主澆成落湯雞。
顧佛禹大怒:“你丫的!”
好在人已經散得差不多了,沒什麼人看到他這嘴賤後被攻擊的倒黴樣子。
晉榕笑得直不起腰,道:“你還擔心它們被吃?”連哄帶勸地把他帶離了現場。
“我好心關心它,他居然不領情,還噴我,氣死,氣死我了。”
晉榕道:“你也看到了珍珠城現在的進化趨勢,二次進化者幾乎都是與水相關的,三次進化者更是如此,在這種海上環境生活得越久,他們的能力會越來越趨向掌控大海的力量。”
“雖然現在對海洋生物共情的人還不算多,但随着時間的推移,他們的身份認同會越來越趨向于海的子民,而非人類共同體,心向大海的人占比會越來越大,直到自願放棄捕撈魚群。不論什麼情況,生命會找到自己的出路的,你不要老想着幹涉他們的生存境遇。更何況,這些動物也并非沒有自保能力呀,他們也不是自己來的,肯定是有人和他們溝通了,他們自己覺得行才來捧這個場。不要把現在的動物當成沒有思想的生命體。”
“你是不是想勸我不要在珍珠城貿易上投入太多精力啊愛卿,我知道的。”顧佛禹挑眉,“你這段發言好自然派,可别給我爹聽到了。”
晉榕眉眼彎彎,手勾在他的脖頸上,沖他一笑,“洗你的澡吧。”
第二天就要啟程離開,所以晚上他們沒去蒲存真的接班慶功宴,而是進行了一些不可描述的内容。
事畢,顧少城主躺在床上,美美打開未讀消息,一水的恭喜,一水的共同發财,不光是城務管理辦公室的負責人在找他要珍珠城貿易負責人的聯系方式,甚至他之前加的一些攤位的老闆都大着膽子來找他。
第一批進貨取得了相當好的反響,現在人人都想做第二個吃螃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