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眼睛怎麼回事?眼疾?”
齊雲飛抓抓頭,陰沉着臉惡聲惡氣道:“你這麼好的心理素質,說沒經過訓練誰信啊?”
“這幾年經我手的敵特不少,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征,你知道是什麼嗎?”
“哼,就是一開始嘴硬,可一旦上手段了就招了。”
齊雲飛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咧着嘴露出森森白牙笑着威脅道:“我勸你主動交代,不然,誰也不敢保證你能不能撐到等王春樹回來。”
孟圖南仍默然地看着他。
她面色太太平靜了,反襯得齊雲飛像個激動的瘋子。
齊雲飛看着她冷靜極了的面容,心中忽然不受控制地湧起一股無名怒火,理智還沒回籠,手已上去扇了她一巴掌。
少女被打得偏過臉,析白的面頰赫然幾根通紅的指頭印子。她用舌尖頂了下側頰,緩慢地坐直身子,然後又去擰那白色的塑料瓶。
大家都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呆了,門口站着的工作人員詫異地看過來,兩人交換視線,一時間躊躇着要不要上前幹預。
本是齊雲飛動的手,但他卻臉色難看,捏緊了拳頭抿緊唇看着少女從那白色塑料瓶裡扣除一粒藥片,她嘴角還挂着血絲,她像感知不到疼痛那般将藥片塞進嘴裡嘎嘣嘎嘣地咀嚼着。
隻是那雙本猩紅的眸子變得森然了幾分。
齊雲飛眯起眼,唇畔挂着邪冷的笑意,“疼嗎?這才哪兒跟哪兒。”
他的目光放肆又輕佻地上下逡巡着她,一寸寸露骨地看着,“你是怎麼俘獲淩峥嵘的?”
“連他你都搞得定,你知道我有多好奇嗎?早就聽聞克格勃的燕子都經過密訓,花樣多,手段也厲害,真有傳言中那麼厲害嗎?”
少女忽地開口道:“我不是。”
“不是什麼?”齊雲飛像是故意要找回場子般拿出煙叼在嘴裡,然後把打火機仍在她面前,居高臨下地擡了擡下巴,“來,給我點煙。”
“不會。”少女微微蹙眉,聲線平靜,聽不出情緒。隻是眼眸似是不能對焦般空茫,一點都不機靈,像極了沒有靈魂的木偶。“齊主任,你不如好好審訊,想問什麼你倒是問啊。”
她頓了頓,又開口道:“那些潛伏在……”
“我叫你給我點煙,你聽不懂人話嗎?”齊雲飛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看來你是不願意。”
他說着靠過來撿起地上的打火機硬塞進她手裡,她的手如寒潭涼玉,冰得吓人,卻又細膩無骨那般,捏在掌心的觸感令人舍不得放開。
齊雲飛掩下眼底的詫異,用自己的手包住她的手,然後就着她的手按下火機點燃了香煙。
他偏過臉猛吸了一口,袅袅青煙熏得他眯起眼,迷糊了近在咫尺的少女容顔。
“看,很簡單不是嗎?”他嗤笑一聲,暧昧地沖她的唇瓣噴了口煙霧,輕佻道:“你的手段真高明啊,明明什麼都沒做,卻又那麼勾人,難怪淩峥嵘這種孤狼一樣的男人都招架不住。”
齊雲飛說着擡手夾着煙,然後單膝跪在她面前,彎起另一隻手去摩挲她美得妖邪的面頰。他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低低喟歎,“你可真美,真像我父親珍藏相冊裡的那種仿真娃娃。”
站在門口的工作人員像雕塑般一動不動,房内隻有齊雲飛饒有興味的說話聲。“你覺得淩峥嵘怎麼樣?他那麼強悍的人,床第間也不會溫柔的,你受得住嗎?”
齊雲飛擡手撫上她的臉,拇指來回摩挲着她的唇瓣。眼底是黑暗的潮水,邪氣詭谲,蠢蠢欲動。
“他一旦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必然不會放過你,劉文進也保不住的。但我不一樣,我對自己的女人格外寬容,隻要她取悅我,她将自己的過去合盤托出于我,我不僅會既往不咎,還會幫她洗白身份,娶她,給她潑天富貴和聲名地位。”
“淩家容不下你的,但齊家行。淩峥嵘濫情,但我專一。”
“你大可以試試看,嗯?”
孟圖南由着他撫摸着自己的臉,半阖着眼皮子去看他腰側的配槍。
齊雲飛忽地揚聲道:“你們都出去。”
門口站着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人開口道:“齊主任,這樣做不妥吧。她可是國家花大力氣請回來的科……”
“滾!”齊雲飛俊秀的臉孔扭曲着,眼神陰翳不悅,慢慢掃過那個人道:“一切後果我來承擔。”
幾人隻得退出去關上門,門合上的瞬間,室内再度黑沉下去,隻有高高的牆壁上那一方窄小的氣窗透出一星極弱的微芒。
少女又摳了一片白色藥片塞進嘴裡,然後緩慢地擡起手壓住側頸處突突直跳的動脈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