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聯剛猛打了個激靈回過神來,暗付糟糕,這娘們太好看,走神了。
但他很快正色,他早想明白了,女人不過如此,關上燈都一樣,但有身份有家世的女人則不同,比如鐘如意。這是他能肖想的天花闆了,沒什麼能動搖自己娶她的決定,就是不認老子娘,也不能放棄她!
秦聯剛别過頭,一臉地嫌棄,“這女人好臭啊,如意你别靠過來。唉,咱們如意就是太善良了,這姑娘敢一路跟過來,還想爬如期哥的床,可見心裡毒着呢。也就是如期哥驚醒,不然被她得逞了,可是個大污點啊。咱别管她了,活該,抓緊給她扔涵洞裡去叫她家裡人接走了事。”
“如晉哥,時間不等人,咱們抓緊辦了這事,帶如意去吃點好的。”
“火車上可熏人了,叫如意受委屈了,可不得吃點好的補償一下嗎?”瞧着他一臉地心疼,這叫鐘如意心裡好受些。
鐘如晉可不管鐘如意怎麼想的,畢竟二十來年的堂兄妹了,多少都知道彼此什麼德行。但他也沒興趣戳穿什麼,再加上心裡也着急,這燙手的山芋得趕緊扔了,多按在手裡一分鐘,就多一分鐘的危險。隻要能完成任務,将鐘如期送出國去,現在叫他吃垃圾他都願意。
他這麼想着便立刻将人扛在肩頭走向借來的紅旗車,若非借着老爺子的名頭提前打過招呼,這年頭想在異地搞輛車真是難如登天。
秦聯剛貪婪地看着幾乎隻有政府大院裡才能用的紅旗,這就是權利帶來的紅利啊,到哪裡都是特殊待遇,哪怕同是硬座,列車員也時不時地照拂着,甚至後半程搞來了軟卧。
鐘如晉一心隻想把事情做完,沒有看到鐘如意眼底一閃而逝的惡毒,她轉着眼珠子四下看着,走了兩步俯身撿起地上小臂長的鋼條藏在背後。一旁的秦聯剛看到了,卻沒吭聲,還假意要去拉車門快走了幾步與她拉開距離。
秦聯剛一個村裡窮小子靠着自己摸爬滾打當了醫院的副主任,怎麼也不會是個愣頭愣腦的傻子書生,他雖然不清楚鐘如意要做什麼,但他知道自己要什麼。
就在鐘如晉彎腰塞人的功夫,那根沾了鐵鏽的鋼條不偏不倚,重重砸在他的後腦上。悶悶地一聲響,卻驚得鐘如意後退幾步也丢了鋼條。鐘如晉連哼都沒哼,直挺挺撲在後車門上,額頭一攤血觸目驚心地,襯得後腦的黑色血污都那麼紮眼了。
他背上的少女也滑落在地上,生死不知。
鐘如意連一眼都沒再看寬仁純善的堂哥,而是蹲下來,就着月色靜靜看着孟圖南。她略歪着頭,眼神清透純真,嘴角還挂着一絲笑意,她喃喃自語道:“他喜歡這樣的一張臉?也是,若是尋常普普通通的樣子,可太羞辱我了。”
她站起來,背影瞧着有扶風弱柳之姿,眉眼也生的好看,這麼些年也養出了矜貴的氣質,鐘如意掏出一條杭錦的絲緞帕子掩在口鼻上,眼神直勾勾地就盯着孟圖南的臉,“你會開車吧。”
秦聯剛猛地回過神,“會,會開。不算太熟練,但也開過。”
鐘如意的臉在帕子下綻開一抹笑意,“那就辛苦秦大哥了,咱們把她帶回去洗洗幹淨吧。”
秦聯剛眼神閃爍,沒有挪動腳,“如,如晉他要不要先去包紮一下?”
鐘如意這才看了眼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鐘如晉,修得彎彎的細眉微蹙,“堂哥命可硬了,就是扔在這也死不了。但是,天一亮就會被人發現,好麻煩的。”
她嬌俏笑了笑,不甚在意道:“也放車裡吧,我會包紮,堂哥他們小時候打架受傷,都是我包的。”
秦聯剛讪笑着勉力維持面上的冷靜,先将鐘如晉扔在後座,又将孟圖南也放進去,關上車門後仍心有餘悸,惴惴不安,他看着已自行坐在副駕駛的鐘如意,躊躇着開口道:“如意啊,你是出來散心的,這邊不少地方景色都不錯。咱們不如先把這女的扔涵洞算了,他家人來撿走了也好,被野狗掏吃了也罷,總歸與咱們沒什麼關系。”
他怎會不知這件事并不像鐘家兄妹說的那麼簡單,那些個措辭粉飾太平用的,自他上了火車就沒有退路了。但即便這樣也要裝作不知道,速速辦了事脫身才最重要。
秦聯剛壓抑着心底的煩躁,他隐隐知道這次要出大事,可憐他一顆紅心還未升起就要折落山崗,他不甜心。“如意,你究竟打的什麼主意?”
鐘如意笑着睃他一眼,美得風情萬種,“秦大哥别往市裡頭開了,我在鄉下租了個院子,那裡幹淨敞亮不說,還種了好些花,我可喜歡蘭花了,再不澆水施肥,隻怕要死了。我給你指路,咱們這就過去。”
秦聯剛的心咯噔一聲,猛地回望副駕駛這個美麗嬌弱的小姑娘,“你什麼時候租的我怎麼不知道,咱們來這才兩天啊。”
鐘如意望着月亮沒接話,擡起手矜貴地往左邊的水泥路一指,“順着路開吧,需要往哪裡拐我會提前說。”
她心裡湧着黑色的潮水,像深不見底又粘膩的石油,裡頭藏着一頭怪獸,粘膩纏身令人窒息。鐘如意才不是什麼都怕的軟柿子,她隻是長的嬌弱,内裡絕不好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