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峥嵘很快趕回來了,一開門就看孟圖南動作遲緩又呆滞地在往身上套衣服。北風趁機而入倒灌進來,撲了她一頭一臉。
淩峥嵘忙關上門,抖落肩頭的薄雪,室内很溫暖,他頭上的雪立刻消融,順着發尾眉梢往下滴。他拿出溫度計給她夾住,又倒了杯水看着她吃下藥片,“你發燒了,一直做噩夢。”
孟圖南被燒得渾渾噩噩,一臉懵懂地看着他。
淩峥嵘拉過椅子坐在她對面,“你起來幹什麼?外頭下雪了,食堂還得過一會兒才做飯,你再躺一會兒。”
孟圖南扶着疼得像是要裂開的腦袋緩慢地搖了搖頭,她嗓子也被燒啞了,說話軟糯糯的有氣無力,好像撒嬌一樣。“我要給盛世打電話。”
淩峥嵘抿唇,“為什麼?”
“我要研發一種塗層材料,塗在飛機或輪船的表面上,這種雷達隐身塗料能夠最大限度消除被雷達勘測到的可能性,進而在空戰中掌握主動權和制空權。”
孟圖南瞳孔又變得猩紅,卻亮得吓人!
“我想在一個月内完成就需要盛世幫我找幾個人,不,他們是一個team,有這方便面的研究經驗。”
淩峥嵘按住她不受控制往地上紮的身子,一邊拿出溫度計一邊将她放回被子裡,他看了眼溫度,唔,39.2度。
“再急也不急這一時,你燒得厲害,坐都坐不穩,怎麼出門?”
淩峥嵘本以為要費一番口舌的,但沒想到生病的孟圖南這麼好說話。她乖乖躺回被子裡,隻露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大眼睛裡浸着霧氣,濕漉漉地看着他。
像一隻受傷了的小狐狸,收斂起平日裡的狡黠和張牙舞爪的姿态,哀哀戚戚要讨人心軟。
淩峥嵘側過臉不看她,好一會兒才悶聲道:“如果你睡醒能退燒咱們就去打電話。”
孟圖南往裡頭讓了讓,眼巴巴地看着他,聲線甜糯,“我冷。”
淩峥嵘嗤笑了一聲,起身拿出已涼透的鹽水瓶把塞子拔掉,冷水嘩啦啦倒掉後又灌進去熱水,他細心地裹了一塊毛巾包住才塞進她被窩。“這樣就不冷了,快點睡。”
“哦。”孟圖南可憐兮兮地去吸了吸鼻子,縮着肩膀裹住被子,像個孤獨的蠶寶寶。她耷拉着眼皮子,濃密的睫毛遮住眼眸,小臉瘦的隻有他巴掌大,此刻半邊臉都壓進被子裡,恹恹的神情沒有一絲生氣,有一種瓷娃娃般的易碎感。
淩峥嵘深吸了口氣,别過眼,走到門邊穿上軍大衣戴上帽子,“我去給你打飯,你要是不困就等會兒,吃了再睡。”
孟圖南微微點頭,忽然又道:“如果這雪下一整天會封路嗎?人出的去嗎?”
淩峥嵘眯眼透過窗戶看了眼天色,根據往年的經驗斟酌回道:“初雪不太大,興許下午就能停。”
孟圖南爬起來拿擱在床頭的黑皮筆記本,淩峥嵘忍着怒氣按住她的手,“你怎麼不幹脆去外面坐着搞研究?還能看雪景。”
“可以嗎?”
淩峥嵘不客氣地從她手裡抽出那個厚厚的黑皮記筆本,按着她的肩頭将人按回去。孟圖南張嘴咬在他的手背上,挑釁一般挑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見男人毫無反應,甚至眉頭都沒皺一下,她又松開了口。
一排牙印子隐約冒着血珠,淩峥嵘垂眸看了眼,淡淡道:“也不知道要不要打一針狂犬疫苗。”
孟圖南沖他龇着一口小白牙,然後扭身紮進被窩去了。
淩峥嵘拿過飯盒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