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圖南搖頭,看向周見深,“還有事嗎?”
周見深客氣地笑着,“方便透露一下你的研究嗎?為什麼來這裡?你不想研發戰機了?”
孟圖南垂下長睫,眉尖微蹙,輕聲道:“在做些舍本逐末的,擾我道心的事。此間事了,我就回去搞雄鷹,希望那時候鳳凰已經翺翔九天,成為空中霸主。”
“啧。”周見深輕歎口氣,“借你吉言。”
反正是架不住梁瀚騁的央求順道為之,本來也沒想着能勸動這位姑娘改弦易幟,看到梁瀚騁懸着的心終于死了,笑了笑又想起一事來。“我手裡有一份半個月前海雕國公開發表在宇宙雜志上的特種材料數據,其中關于鋼材的格外紮眼。不知你怎麼看?”
孟嫮宜搖頭,“我現在通訊全斷,并不知道科技前沿發生了什麼。”
周見深忙不疊從公文包裡掏出來算不得厚重的冊子遞過去,“這東西的确不好弄,要不是我同窗好友謝麒零擔任藍冰區軍械七廠的負責人,我也拿不到這麼前沿的第一手資料。”
孟圖南本已起身,但見他遞來這本封面滿是希文的書冊,便接過來坐下去仔細翻看起來。
她本是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的,但看到冊子裡的内容後還是将細細的秀眉微擰,情不自禁地用手指在桌面劃拉了幾下。
好半晌,她終是合上了冊子,面上表情凝重,仰頭看着一直站在旁邊屏氣凝神沒有動一下的周見深,不解道:“真是奇怪,鋼鐵的屈服度和硬度像極了悖論,怎麼會同時做到90個厚度,卻能超越原硬度值的7倍多?”
這也正是大家的不解,謝麒零看了一晚上,頭發白了三分之一。“各種參數都在我們極值的之上,我們甚至隻及他們的30%。”
“材料學的專家怎麼說?”
周見深搖了搖頭。
“不說深潛作業的潛艇,就是我們高空的戰鬥機也離不開它,鳳凰本已研發出一種性能開發到極值的鋼鐵材料,現在和人家的一比,啧,隻怕人家機身脫落下一個貼片都将我們的機子打個洞穿啊。”
見他極度惱恨的眼神,孟圖南也沉默了下去。
“老謝他們廠已經連夜加開一組研發進行數據排查,要追進度啊,唉,越是不甘心,就越是要追。”
周見深很快調整好情緒,定定看着孟圖南鼓勵道:“吾輩不追,留給下一輩就沒機會了。老謝是個癡子,他手下的那些人也都是,他們不拼命攆上去,這輩子死了都閉不上眼的。”
“你年紀還小,我們的接力棒早晚要傳到你們手裡,不要害怕前路無腳印,有的,太多了,都在探索、試錯,所以你大可以放心朝前走,這條路說孤獨也孤獨,說不孤獨,因為有太多隐姓埋名瑀瑀趕路的追夢人。”
孟圖南仰頭看他,攥緊了手指,微微點了下頭。
外頭忽地有人叩門,周見深還有要務在身,便不好繼續打擾便起身告辭了。
短暫的水花很快浪潮中淹沒,孟圖南的心思很快被手頭上的事情占據,直至十天後盛世被一通電話叫了回來。
看着研究成果他内心的複雜情緒難以言說,尤其一旁的孟圖南毫無波瀾地喝着水,平靜地像是看待别人的辛苦産物那般。
盛世将她送回宿舍休息,自己則通撥通了機密電話,電話那頭的人同樣震驚,但卻很快平靜下來。短短的幾次呼吸聲後,葉老拍闆做了個重大決定。
葉老又直接聯系了劉文進,指示劉文進直接去往盛家直控的軍工廠進行接洽合作。
劉文進甚至比盛世還要激動,挂了電話連軍裝都來不及換下就直飛株洲。
孟圖南在盛世的陪同下請劉文進吃飯,席間劉文進幾度落淚,酒氣上頭,紅着眼睛道:“太難了,真的太難了,在你手裡不過二十來天的事,我卻做了整整七年一無所獲。”
“你被冤枉進了拟戰局的那幾天,過着年我要去看你,葉老打來電話阻止我,勸我莫要牽扯過深,防止有心人拿此事做文章,使我NH軍事基地被滲透。”
“我又得知程骁轉業去了甜省,與他聯系上方才緩過勁來。”
看着兩鬓斑白的劉文進,孟圖南一時間不知要作何反應。作為老學究,劉文進雖學術不精,卻仍一腔文化人的赤誠,屬實難得。隻他已不惑之齡,這樣哭紅了眼真叫人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