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裡人都傳,說靳萬州年輕時是個混不吝,各種離經叛道的事都做,現在年紀大了,性子反而和善了許多。
靳司珩每每聽說這些話,都以冷笑反駁。
其實他的性格随了靳萬州。
道貌岸然,精于算計。
靳萬州愛好書法,他的書房挂了好幾副他自己寫的字畫。靳萬州坐在靠窗的椅子上,阮素知站在他身後,輕輕地幫他按揉太陽穴。
“司珩回來了,”阮素知笑着招呼靳司珩,“快過來坐。”
阮素知比靳萬州小兩歲,今年五十四,但自小便生在富貴人家,從未吃過苦,後天又保養得宜,看着不過才三十七、八。
靳司珩走過去,對她微微颔首:“阮姨。”
阮素知問:“你母親的身體怎麼樣了?”
“已經好很多了。”靳司珩答。
“這是送您的禮物。”他把禮盒遞給阮素知,後者很是驚喜,雙手接過。
盒子裡是一隻綠色的翡翠手镯,阮素知很是喜歡,順勢坐到靳萬州旁邊的椅子上,迫不及待戴在手上試了試,尺寸合适,而且綠色也更襯得她皮膚白皙。
“謝謝。”她對靳司珩說。
靳司珩坐到靳萬州對面,他坐下沒多久,吳媽送進來一壺熱茶和一些小點心。靳司珩給自己倒了杯茶,自顧自喝了起來。
靳萬州摩挲着手裡的拐杖,接過阮素知遞來的熱茶,抿了口,然後慢條斯理地進入主題:“跟溫家聯姻的事,你怎麼想的?”
靳司珩動作一頓,随後撩起眼皮,直視靳萬州的目光。
不愧是父子,眉眼确有幾分相似。
其實說起來,他和靳良空能有一副好皮囊,主要還是得益于靳萬州。靳萬州長相英俊,據說他讀書時還尚未掌家,圈内人不認識他,經常有富婆開着豪車去學校堵他,現在年紀大了,相貌沒多少變化,隻是臉上多了些細紋,卻給他添了幾分儒雅深沉的氣質。
靳司珩扯了下唇角,表情仍是淡淡的,看不出任何笑意,“跟我有關系嗎?”
“跟你沒關系?”靳萬州冷哼了聲,“不是你自己惹出來的事嗎?”
靳司珩沉默。
幾個月前他受合作方邀請去看了一場名為《向陽》的舞蹈演出,表演者是國内首屈一指的舞團成員,表演結束後靳司珩被合作方請上台為女主角溫楹送花,衆目睽睽下花束遞到他面前,他沒拒絕,可不知道是哪位好事者,把他為溫楹送花的場面拍下來發到了網上,照片上他神色溫柔,溫楹面頰绯紅、含羞帶怯,網上對他倆的事情衆說紛纭,後來不知怎麼的,就傳出了靳家要跟溫家聯姻的說法。
看靳司珩臉色不好,阮素知熟練地開始打圓場:“好啦,都是媒體捕風捉影的事,改天我約溫太太喝茶,把情況說清楚就好了。”
靳司珩擡眸,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辛苦阮姨了。”
阮素知笑着,說話的語氣溫溫柔柔的,“不過司珩,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該考慮一下成家的事情了。”
“嗯,已經在考慮了。”
聞言,阮素知看向靳萬州,後者的臉上始終波瀾不驚,“怎麼?你找到那姑娘了?”
“這件事兒,就不需要您操心了吧?”靳司珩抿了口茶,輕笑着意有所指道。
屋内的氛圍陡然沉寂了下來,靳司珩神情自若,絲毫不在意靳萬州的反應。半晌,一杯茶見了底,靳司珩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皺,對阮素知說:“阮姨,我有點兒累了,先回房間了。”
從始至終,靳萬州沒再說過一句話,他将拐杖放在身前,閉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的房間我已經讓吳媽收拾好了。”靳司珩的房間在三樓,阮素知送他到樓梯口,“溫家的事你不必煩心,我跟你爸會幫你解決。”
說到這兒,阮素知壓低了聲音,“司珩,你别怪你爸,有些事兒,他也是逼不得已的。”
她看着靳司珩。
靳司珩沒吭聲,也沒看她,頭偏向一邊,眼中的情緒晦澀不明,片刻後,朝她無聲點了下頭,随即邁步往樓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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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剛到酒店,檀頌就得知了一個好消息——漲薪百分之十五。
這次漲薪是酒店全體員工集體漲的,那幾天大家的工作興緻都很高漲。
時間很快到了周日,檀頌生日當天。
這天經理給她放了幾個小時假,所以她下班比較早。
闫緒知道後,苦着一張臉:“早知道今天是你生日,我就提前找經理請假了。”
“你請假幹嘛?好好工作。”檀頌說。
把剩下的工作都交代好,檀頌離開了酒店。難得有一天下班時天還亮着,她一時覺得有些茫然,不知道該怎麼打發這突然空閑出來的半天時間。
去看電影嗎?沒興趣。
逛街?隻有她一個人,更沒興趣。
所以踯躅了許久,檀頌最後還是決定回家。
不過她不打算坐地鐵,而是選擇去更遠一點兒的公交車站等公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