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棍傾斜着立在有陽光的地面上,它卻有筆直的影子,影子的長度不等于木棍的長度。那麼我們儀器捕獲的這一部分‘異常時間量’,有沒有可能也并不完全是垂直落入人類世界的。”
“沒錯,監測儀隻能初步探知體量和方位。來了才知道,事情遠比我們想象的複雜。任務隻是讓我們把流落在外的正位時間帶回去。但現在看來遠遠不止。”
吳遊目光炯炯:
“但我想我知道我們應該如何找到那些不合理的時間,并把它們帶回正确的位置了。”
“不過在此之前。”
桑逢和霍橙同時開始戒備,所有鱗片收攏,一人一拳把小白揍醒。
吳遊收起鲸魚尾巴站好,她重新帶上虹膜鏡,深海魚類極淺淡的體溫被數倍加強後顯示出來,破譯魚形符号的翻譯彈幕重新出現。
——密密麻麻。
誰能想到在洶湧冰冷的海洋深處,所有魚都在面無表情地嘴碎。
吳遊面無表情,對彈幕進行了一鍵加精。
“令我意外的是,在有屏蔽信号幹擾和物理視線阻隔的情況下,它們還并沒有拿出堪比人類科技的武器——”
“就已經發現我們了。”
吳遊冷漠地看着正向這裡遊過來的黑色大魚,他狹長的眼睛讓吳遊極不舒服:
“戒備。”
三大隻太陽顔色的鲸魚頂着鮮豔的鱗片,自動縮在懵懵懂懂剛醒的白鲸身後,用海草把自己綁好。
“所以我們什麼品種?”桑逢咬耳朵問他倆。
“莫比烏斯魚。”吳遊認真地小小聲說。
“莫比烏斯鲸。要準确。”霍橙糾正。
“!”桑逢驚,“可是詞庫裡又沒有!問你的話,翻譯成魚話怎麼說啊!”
吳遊:“……對哦。”
“快想,來不及了。”霍橙點點遊過來的大家夥。
“哦,一位三歲的白鲸客人。”
狹長眼睛的黑魚越近看越醜,他渾身長滿黑棕色的絨毛,嘴角三寸長的獠牙露在外面,早早就應聘成了【新年門】入口的守衛魚。
“【新年門】要開船了,您怎麼還不‘登船’?”
“哈哈哈!”小白剛醒,習慣性地邪惡咧開大嘴,“沒打死我吧,看這回我……等一下,你是誰啊?”
“您要打死誰?”長着黑棕色絨毛的守衛魚平靜地問。
“呃……”白鲸左搖頭右搖頭,但因為沒什麼脖子,最後隻能整條鲸魚轉到後面去,才看見了早就橫七豎八、歪歪扭扭、了無生氣躺在礁石上的三條金紅鲸魚。
每條魚都用海藻繩子捆了個整齊。
吳遊仰躺在一塊小石頭上,翻成一個倒着的U型。其實這個姿勢對魚的脊椎不好,她其實很想動一動。
桑逢也不是很妙,他躺的那個位置壓住了一隻小螃蟹,小螃蟹非常生氣,正在用小鉗子不斷掐他。
霍橙則更無語,吳遊和桑逢一個壓住他的頭,一個壓住他的尾巴,他現在喘氣都費勁!
三條莫比烏斯鲸橫躺着,像三個亂七八糟的地瓜:“……”
是的,這裡的确有一種巨型紅薯,生長在空井森林。長得很像他們此刻收攏鱗片,胸鳍和尾翼收起的樣子。
白鲸小白:“……”我幹的嗎?
“這是您帶來的禮物嗎?”長着黑棕色絨毛的守衛魚平靜地問。
“是的。”三個亂七八糟的地瓜堆在一起,最底下的那個霍橙張嘴說話。
白鲸小白:“……”誰來救救他。
“好的,稍後托盤魚會将他們放入魚艙。是什麼品類呢?”長着黑棕色絨毛的守衛魚平靜地問。
“莫~比~烏~斯~鲸~魚。”
吳遊舌頭打結地說,這真的不是一個很好發的音節,她隻能盡量貼近,讓莫比烏斯這個詞語更加像時間背面的文字。
至于也許‘太陽鲸’可能更簡單——吳遊的确想過,但是很遺憾,她發現時間背面的詞庫裡,好像也沒有‘太陽’這個詞。
“……好的,墨魚。”長着黑棕色絨毛的守衛魚平靜地記錄。
“您出示一下您的魚牌。可以登船了。”守衛魚平靜地指揮後面跟來的幾隻托盤魚把吳遊他們三個地瓜裝箱,并貼上了‘墨魚’的标簽。
“魚牌!”白鲸小白頭頂一涼,硬着頭皮解釋:“我我我我有的,路上丢了……”
“丢了?”守衛魚平靜地反問,“停止裝箱,您不能入場。【新年門】隻接受被邀請的客人。”
“什麼?!我能證明行不行,我……”
“你有!”
小白話說到一半被打斷。
桑逢被裝上帶輪子的箱子,大爺一樣靠在箱子裡,揮了揮逾期,呲大牙說:
“有!你不挂在身後了麼。”
白鲸小白把頭擰到極限,果然,他光滑的後脊上貼了一張紙條。
正是白鲸丢的魚牌。
“嘻嘻。”桑逢坐在敞篷的小箱子裡呲大牙樂。
“嘻嘻。”吳遊和霍橙也坐在敞篷的小箱子裡呲大牙樂。
“允許入場。請跟我來。”長着黑棕色絨毛的守衛魚平靜地招呼他。
白鲸小白:“……”他該知道的,普通的、好吃的地瓜是不會說話的。
“哎~”
坐在敞篷四輪小箱子裡,被托盤魚整箱拉走,雖然被海藻綁着,但吳遊仍然很惬意,問那隻平靜的長着黑棕色絨毛的守衛魚:
“你是什麼品種啊?”
“%?#@&魚。”長着黑棕色絨毛的守衛魚平靜地回答了這枚食物。
翻譯彈幕一片亂碼,Luna的詞庫裡還沒這個特定名詞。
“啥魚?”桑逢也沒聽清。
“亂碼魚。”霍橙接着他說。
“猕猴桃魚。”吳遊笑眯眯,“長得多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