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弘被哭聲攪擾,愈發煩躁不堪,向絡迦使了眼色,絡迦便揮手命奴婢們把皇子勰從孟椒房懷裡搶過來。
不想高椒房直接擋在她前頭,目光灼灼,“這人如此歹毒,又是下毒又是紮針,若不深究,後宮豈有甯日?今日能對皇子勰下手,明日便能戕害其餘子嗣,甚至危及聖躬,還望陛下當場徹查,給衆人一個交代。”
絡迦見狀,忙上前勸阻,“當下之急是先讓醫官救治皇子,查案可從長計議,可莫要讓皇子病情耽擱了。”
“皇子自然要救,此事也不能姑息。雖然局面混亂線索繁雜,也不是毫無頭緒,隻看看傷害了皇子,污蔑了孟椒房,誰最獲利就是了!”高椒房不肯退讓分毫。
此言一出,衆人都看向茂眷椒房。
是她宴會期間要求把皇子勰交給她撫養,也是她發現了皇子的傷情。
“不是我!”茂眷椒房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臣妾一片真心喜愛皇子勰,才會提出撫養之事,又怎會忍心傷害于他呢。”
“僅憑臆測,自然可能冤枉了好人,雖暫無鐵證,但妹妹行徑可疑,單憑一兩句好聽的說辭,如何消除嫌疑?”
李修猶豫片刻,方才開口,“啟禀陛下,那針紮得又細又深,好在并未傷及要害,皇子年幼,若真是孟椒房所為,必然對她恐懼,可椒房卻能不消片刻哄他平靜,可知乳娘在說謊,椒房當真親力親為照顧皇子!”
絡迦當即命人抓住乳娘相宜。
拓跋弘站起身來,望着茂眷椒房的神情變得陰郁,他突然看向始終沉默的封蘅,“昭儀以為如何?”
封蘅輕撫袖口繡紋,聲音不急不緩,“臣妾可不知道。”
随即她又冷眼擡頭,“不過高姐姐既然說孟椒房冤枉,認為茂眷妹妹有嫌疑,若她當真狠毒至此,何必在大庭廣衆之下提及此事自招嫌疑,世上大概不存在這麼蠢的人。”
拓跋弘見她事不關己,有些自讨沒趣,他忽然覺得太陽穴突突作痛,“先帶下去。”
“等等!”韓貴人突然起身,“陛下,這乳娘言語支吾,神色慌張,我才聽人說,她的來曆可不一般呢。”
拓跋弘深深看了封蘅一眼,封蘅依舊坦然飲酒,狀若未聞。
韓貴人還能聽誰說,隻能是聽昭儀說。
“你從前在哪裡服侍?”
“奴婢……奴婢……”
韓貴人冷笑一聲,“怎麼?連這都記不清了?”
乳娘相宜的身子猛地抖如篩糠,韓貴人輕蔑地看着她,“你真是膽大包天,還是覺得侯骨嫔禦近來頗得陛下恩寵,有她庇佑,你就可以為所欲為?”
“這事與紀悅有關?”拓跋弘已經厭煩了她們相互攀咬,臉色愈發陰沉,“此事自有掖庭處置,就不必妄自揣測了。”
“臣妾以為,此事未必是後宮妃嫔所為。”韓貴人繼續說,“李修大人,敢問是何蛇毒?”
“蝮蛇。”
“緣何孟椒房以為是過敏之症?必是有醫官這樣說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