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姐姐她……”
“這件事,是我思慮不周,叫你為難了。”
“朕沒有要你道歉。”拓跋弘屈指撫過案上的琴,琴弦發出細微的嗡鳴。
封蘅将臉埋入廣袖,聲音悶得發澀,“我不能再失去阿姐……”
“朕知道。”他蹲下來,“朕都知道,你放心,崔琬若是有負封萱分毫,朕絕不會放過他。”
“不哭了。”他雙手抹去她的眼淚,“眼睛都腫了。”
“疼!”
他突然倒吸一口涼氣,抓住她的手貼在左肩下方的傷處,“這裡疼。”
“還沒好?”
見他不說話,隻一味皺緊了眉,她慌張地地解開他的衣襟。
拓跋弘攥住她手腕,将她整個人拽進懷裡,呼吸交纏,“隻要阿蘅不哭,朕就不會疼了。”
她這次沒有推開他。
深夜的寝宮裡安靜極了,拓跋弘靠在床榻上看着她更衣,宮燈隻留下兩盞,一言不發的兩人之間,唯有解開衣裳時絹絲薄紗摩擦的聲音,封蘅覺得這聲音聽起來像動物的叫喊。
她在扮演溫良恭儉的妃嫔,他在扮演恩澤天下的帝王。
她包裹在拓跋弘那骨節突出、皮膚幹燥的手指的觸摸中,伴随着袅袅升騰的木樨香,這種甜膩、朦胧的靜谧中,她聽見自己冰涼的破碎聲。
她在背叛父母,背叛自己的心,甚至是在曲意逢迎。
她甚至可以若無其事地坐在他的膝蓋上,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他喜不自勝,泫然欲泣。
對拓跋弘來說,這是一種突如其來的悲涼又猛烈的狂喜,他在她脆弱的時候脅迫她,又一次滴水不漏、貪婪無恥地享受着幸福。
一切衆生,從無始來,生死相續。
得之不易,失之須臾。
他才發現,就算是用傷痛換取憐憫,用權勢強迫她就範,就算僅僅是她一時心軟,也會讓他産生滿足。
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