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最後一場考試結束還有差不多十分鐘的時間。
裡德爾面無表情地盯着那張沒寫幾個字的卷子,腦子裡翻來覆去地咒罵那些該死的題目。
是誰發明了自動攪拌坩埚?知道這個對我使用坩埚能有什麼幫助嗎?
哪一次會議通過了獨角獸保護案?為什麼不去告訴獨角獸?
古靈閣妖精暴動的時間?已經解決的問題為什麼要拿出來接着說?
還有……
他就這樣呆呆地看着那些見了鬼的問題,直到賓斯教授宣布讓他們放下羽毛筆把答題的羊皮紙卷起來。
裡德爾惱火地聽着其他同學的歡呼,盡可能不讓自己拿羊皮紙的手抖得太厲害。
“如果你有任何一科不及格,我都會讓你好好享受假期的。”
斯内普的這句話在他的腦海裡循環播放了好幾天,因此他此刻對即将到來的暑假沒有半分期待。
無非是從一個地獄走向另一個地獄罷了。
德拉科借了——或者說是搶了弗林特的飛天掃帚,帶着克拉布和高爾興高采烈地往魁地奇球場去了。
裡德爾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慢吞吞地往地下室走去。
他還有一次大腦封閉術考試。
幾乎所有學生都在考試後迫不及待地沖出了城堡,因此這裡的每一層樓都空蕩蕩的。
裡德爾用自己最慢的速度下樓,和牆上的每一張畫像打招呼,拼命思考待會兒該怎麼和斯内普解釋那張看起來糟糕到極點的魔藥試卷其實已經是他所有試卷中最棒的一張了。
“孩子,你看起來很焦慮。”四樓樓梯拐角處的畫像在對他說話——這是一個躺在沙發上的老人。
“考砸了。”
“你在擔心你學到的東西太少還是父母的态度?”
“當然是父母的态度。”裡德爾索性在那張畫像前面停下了,“幾張破紙幾行破字關我學到的東西什麼事?”
老人饒有興緻地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你要面對的是父親還是母親?”
“呃……父親。”
“那就難辦了。”
“要我說。”老人隔壁畫像上的一個中年男巫開口了,“無論父親還是母親,應對方法都是一樣的……孩子,你要搶在你父親開口之前哭,表示你這次考砸了感到萬分後悔,你哭得越慘,他就越容易放過你。”
“那是女孩子才能用的辦法,你這個蠢貨!”老人毫不猶豫地否認了中年人的方法,“孩子,你最好還是……”
“老混蛋,你敢叫我蠢貨!”暴怒的中年男巫沖進了老人的畫框,用手裡的魔杖狠狠敲着老人的腦袋。
老人尖叫着,用沙發上的靠墊砸男巫的臉。
周圍的畫像全都圍過來看熱鬧。
“喂,你們别……”
“哦,不用在乎他們。”一個牽着狗的小女孩對裡德爾說,“他們兩個每天都要打上四五次。”
“每天?”裡德爾看着男巫兇狠地撕扯老人的胡子,“沒有人注意嗎?”
“誰會在乎畫像打架?”小女孩看了裡德爾一眼,“除了你,你在這裡幹什麼?沒朋友嗎?”
“有一個。”裡德爾聳聳肩膀,“不過你說的對,我為什麼要在乎你們在幹什……哦……”
樓梯下方的轉角處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人,裡德爾一回頭,正好和對方陰郁的眼神在空中對視。
“你在這裡幹什麼,孩子?”奇洛一邊問,一邊緩緩向上走來,“為什麼不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