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罵赫敏——”裡德爾停頓了一下，費了不小的力氣才說出那個詞，“——泥巴種。”

辦公室又陷入了異樣的寂靜中。

“那麼……”過了很久，斯内普才輕聲說話了，“你也罵她了嗎？”

“我怎麼會那麼說她！”裡德爾大叫起來，“但她還是生氣了——因為我沒有阻止德拉科。可是我沒法阻止他！幾乎全學院的人都聽他的！”

“至少格蘭傑不聽他的，不是嗎？”斯内普的聲音依舊很輕，即使在安靜的辦公室中也隻是勉強被裡德爾聽到，“你不阻止馬爾福，是為了不想讓他孤立你，是不是？”

“我……”

“回答我的問題。”

“是。”

“你想阻止他嗎？”

“想。”

“原因？”

“赫敏是我朋友，我不想讓德拉科……”

“那麼現在局勢已經很明朗了。”斯内普臉上又露出了裡德爾所熟悉的那種嘲諷的笑容，“你沒有阻止馬爾福，所以格蘭傑生氣了；但你又在事後為此責怪馬爾福，所以他也會孤立你——看看，裡德爾，多麼兩全其美的措施啊！”

裡德爾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無法辯白。

先生說的沒錯，自己确實把兩邊都搞砸了。

“如果你執意維護格蘭傑，那就别在乎其他人會怎麼支持馬爾福。”斯内普繼續說着，語速卻越來越快，聲音也越來越輕，“但如果你不想被孤立，那就别去管他怎麼說。在我看來這是顯而易見的兩種辦法，但你果斷選擇了最糟糕的第三種——在格蘭傑面前不敢阻止馬爾福，在馬爾福面前又要維護格蘭傑。”

“我想去找赫敏解釋清楚——她以為我也是那樣想的，但我……”

“沒人會在乎你是怎麼想的。”斯内普用手撐在桌子上，身體微微前傾，粗暴地低吼着打斷了他的話，“就像沒人在乎你在事後會多後悔一樣——事實上，後悔毫無意義，道歉也一樣，裡德爾。如果你知道那是錯的，從一開始就不該去做，一開始！而不是在事後去求着别人原諒你，明白嗎？那樣根本沒人會原諒你！”

裡德爾下意識地點點頭，對于斯内普突如其來的憤怒和暴躁有些不解。

“你該回去了，裡德爾。”斯内普重新站直了身體，語氣也恢複了往常的平靜，仿佛剛才那一瞬間的爆發隻是裡德爾的錯覺，“今天的禁閉結束了。”

“可是……”

“回去——别把血蹭到我的牆上！”

“好的。”裡德爾趕緊橫跨兩步，遠離牆壁，“晚安，先生。”

“嗯。”

裡德爾離開辦公室，找到盥洗室，洗幹淨自己手上的老鼠血。

“後悔毫無意義……”他一邊洗手一邊想着斯内普剛才說過的話，“……道歉也一樣……我一開始就不該放任德拉科……”

就在這時，裡德爾聽到了另一個聲音——一個冰冷惡毒卻又足夠輕的說話聲。

“來……過來……讓我撕你……”

他猛地擡起頭，四處尋找聲音的來源。

“……撕裂你……殺死你……”

裡德爾突然意識到這聲音有些不對勁——這不是人類的語言。

這是蛇佬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