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間,辦公室裡隻剩下壁爐中火焰燃燒的微弱聲響。
“當然,你完全可以選擇拒絕。”
“……我沒意見,先生。”
裡德爾當然知道拒絕的後果是什麼。
這兩件事對他而言無疑是枯燥乏味的負擔,但如果和占蔔課相比,似乎也不是那麼難以忍受。
“很好,你可以回去了。”
裡德爾向前走了一步,将目光移向了牆邊的架子上。
“我今晚還需要一瓶無夢藥水。”裡德爾想了想,又添上一句,“謝謝。”
這次輪到斯内普沉默了。
“您說過隻給我三瓶,但沒說過什麼時候給。”
斯内普反感地看了他一眼,從架子上取下兩個藥劑瓶。
“你可以選擇這次全拿回去,自己安排。”斯内普冷冷地說道,“别妄想我會多給你一瓶。”
見裡德爾站着沒動,斯内普嘴角揚起了一個充滿嘲諷意味的笑容。
“你說過需要這些東西,但是沒說過有能力管好自己,對不對?”他輕聲模仿着裡德爾剛才的語氣。
裡德爾呼吸一滞,随後上前一把抓過了藥劑瓶。
在他靠近辦公桌的那一刻,斯内普盯住了他的臉。
“你臉上怎麼回事?”
“被鷹頭馬身有翼獸抓了一下。”裡德爾揉了揉臉上的疤痕,後退了一步。
斯内普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最後隻是揮了揮手示意他出去。
兩瓶藥水被裡德爾小心地放在了床頭櫃的抽屜裡。
至少堅持一個月再喝一瓶。裡德爾這樣想着——至少在睡前是這樣想的。
隻可惜現實輕而易舉地擊碎了他的想法。
半夜,當他第三次喘着粗氣從噩夢中醒來時,卻隻能拼命用滿是冷汗的手去抓抽屜裡的藥瓶,顫抖着送到嘴邊一飲而盡。
“去他媽的。”
他低聲咒罵着,狠狠地捏着手裡那個已經喝空的藥瓶,試圖回想剛才夢裡的内容,卻發現自己隻記得混亂和寒冷。
宿舍裡很安靜,裡德爾隻能聽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和克拉布——也許是高爾——的鼾聲。
他轉過頭,看着被自己拽出一半的抽屜,期望另外那個藥劑瓶的存在能讓自己冷靜下來。
和其他人相比,裡德爾的床頭櫃很空,幾乎沒有什麼東西。
比如此刻,抽屜裡除了藥劑瓶之外,隻有兩瓶墨水、一卷羊皮紙和……
裡德爾緩緩伸出手,将蛇怪的尖牙拿了起來。
他整個假期都貼身帶着這枚蛇牙,為此他的口袋還被戳破了幾處——歲月雖然抹去了蛇怪的毒液,但蛇牙卻始終鋒銳如初——直到暑假最後一天,在破釜酒吧與大家一起享用晚餐的時候,韋斯萊夫人仔細地在蛇牙末端打了一個小孔,又用一條細繩穿過。
“這種東西不适合随時塞在口袋裡,把它挂起來吧。”她對裡德爾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