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的幾個房門都被鎖死了,隻有一扇門虛掩着。裡德爾跟着亨特進去,發現這是一間卧室,裡面擺着一張挂着帷帳的、滿是灰塵的四柱大床。
裡德爾舉着魔杖在屋子裡四處查看:牆皮斑駁,天花闆上到處都結着蜘蛛網,窗戶和一樓一樣被木闆釘死了,房間裡一片昏暗。
“什麼都沒有。”裡德爾有些失望,但他說不準自己失望的是什麼。
“的确,這裡甚至連老鼠都沒有。”亨特抱怨着說道,“上次我來這裡時……”
裡德爾等着它說完,但亨特卻安靜了下來。
“怎麼了?”裡德爾回頭看看它,卻發現它的身體正在逐漸緊繃。
“有東西來了,順着那條地道。”亨特飛快地吐着信子,“我能感覺到……也許是那條狗。”
裡德爾愣住了,十幾秒後,他也聽到了聲音。
“是人。”裡德爾說,他走到屋外的樓梯口仔細傾聽,除了一個人在大聲咒罵和呼救之外,還有一個低沉急促的喘息聲,其中夾雜着動物從喉嚨深處發出的低吼。
“狗也在,我聞得到。”亨特跟在他身邊,“還有你朋友。”
“我朋友?”
“養老鼠的那個——順便說一句,老鼠也在。”
“還有其他的嗎?”
“沒了。”
羅恩、斑斑和那條狗。裡德爾來不及想這三個人為什麼會湊到一起,他隻知道此刻這三個人中有一個正在大聲呼救,所以這肯定不會是什麼友好交流。
他抱起亨特飛快地沖下樓,想要趁其他人進來之前從門或窗戶跑出去,然而這裡釘死門窗的木闆似乎是用某種魔法固定的,裡德爾嘗試了幾次都沒能打開。
地道裡的聲音越來越近,他已經能聽出那個正在呼救的就是羅恩。
看了看無法給自己提供隐蔽處的一樓,裡德爾咬咬牙,帶着亨特轉身又回到了二樓,飛快地把亨特塞到四柱床下面。
“你怎麼辦?”亨特把腦袋從床下探出來問他——人不可能鑽進床和地闆之間那道窄窄的縫隙。
“想辦法溜。”裡德爾把魔杖拿在手裡,熄滅了杖尖的光亮,然後把卧室門關上,靠牆站好,準備在有人進來之後就立刻從門後沖出來跑掉。
地道裡傳來的聲音突然變得清晰了,裡德爾明白他們已經鑽出了洞口,站在了他剛才站過的地方。
聲音沒有停頓,嘈雜的聲音快速踏過那條搖搖欲墜的樓梯,與裡德爾僅剩一門之隔。
“放開我,畜生!”羅恩的聲音顯得有些無力,“救命——有誰聽得到嗎?我的腿,救救我——”
羅恩的聲音戛然而止,隻剩下老鼠驚恐的尖叫聲和另外一個喘息聲,一個在此刻聽來明顯屬于人類的喘息聲。
裡德爾聽到自己的心髒在胸腔裡狂跳。他不知道這沉默代表着什麼,羅恩還活着嗎?那個能變成狗的人是誰?還有斑斑……
“你的腿斷了,是嗎?”一個嘶啞的男聲說話了,“我可不想這樣……但你恐怕還得忍一會兒,把你的魔杖給我。”
“不……”
裡德爾趴在門口,閉上一隻眼睛透過門縫朝外看,隻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正背對着他,俯身去搶羅恩手裡的東西,沒幾下就得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