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佳航偏頭想了想，想到昨晚看的法制欄目，“殺人犯是不是就是這樣想的？”

小明一個大駭後縮，“你這話就嚴重了，咋扯到那去。應該是小孩思想吧，知道後果還表現得無知無畏。”他自嘲得搖搖頭，嘀咕道：“可能是因為我沒個精神寄托才動不動就洩勁？反正我接下來肯定改！”

于佳航手指輕彈橡皮，撇撇嘴沒有作聲，這熟悉的痛徹心扉的話他每天都聽到丹丹她們在哀嚎。

這邊多米拉着丹丹跑到八班門口張望，看到裡頭的目标，小聲喊着對方。

歐陽可蘭正在教室裡面和同桌交談甚歡，對方忽然沖她擠眉弄眼，擡起下巴示意，她偏頭就看到門口蹦跳着沖她瘋狂揮手的多米，扯起嘴角，走過去低頭含笑看着她，“多米，找我什麼事？”她目光微轉，若有所思。

“幹嘛？這樣看着我。沒有啦，能不能借數學作業給我？我沒寫。”多米撓撓頭，微吐了下舌頭，面色赧然。

可蘭很幹脆點了下頭，抛下一句：“你等會，我去拿。”她轉身進入教室，在桌上翻着數學練習冊。

同桌将略帶戲谑的打量從多米身上收回，冷嗤一聲，眼底滿是嫌棄，“她怎麼好意思來借作業的？自己不好好學習還有臉嫉妒努力的人成績比她好？”

可蘭微微皺眉，嗓音輕緩：“可我認識她很久了，她不是這樣的人呀。”

“那你認識棉花更加久咧！她和棉花一樣都沒努力，結果棉花考得比她好，别人比她聰明，破防了呗。”同桌頭頭是道地分析着。

“呃，你說得也有道理，不過她一直都很懶散的，而且她考進來的成績比我們都好呀。”可蘭從一疊書本裡抽出數學本，她疾步到門口遞給多米，沒多交談什麼，馬上就要上課了。

等回來坐定，同桌扯了扯她的袖子，唏噓道：“欸！不過她看起來确實不像心思那麼多的，誰能想到呐，這反差！你還是和她保持距離吧。”

說話間擡眸看着前方，雙手一拍，恍然大悟，忙轉頭看着可蘭，“你說她以前比我們都好，說不定現在反轉了，她接受不了這個落差，才嫉妒别人的。真逗！比她厲害的人多了，她嫉妒得過來嘛。”

可蘭輕輕歎了一口氣，手撐着下巴，“是吧，你說得也有道理，人總是會變的。”

同桌拍了拍她的肩膀，寬慰道：“沒事，你現在認清她也不遲。”

歐陽可蘭看着走進來的老師，神色淡然，“嗯，上課吧。”

多米借來作業順利地渡過了數學課，接下來的生物課上老師講解了試卷，丹丹看着多米分下來的試卷，掩嘴笑出了淚花，胸腔震動着，“多米，你能夠逃脫作弊的嫌疑，大概是看你完美地避開了正确答案吧！”

多米一臉便秘地看着自己的試卷，在運氣這上面她一向不敢賭，以前她覺得是答案的，結果不是。後來她倒反天罡，覺得哪個是答案她就排除掉，越覺得哪個不是答案她就選它，結果還是慘敗。

于佳航耳朵聽到後面丹丹的笑聲，不自覺嘴角微微上翹，他轉頭看了眼多米的試卷，大大的刺眼的分數倒懸在頂部，他搖了搖頭。

旁邊的小明也扭頭看了眼多米的試卷，瞥了眼生物老師，很好，沒注意到這邊，他掩嘴小聲道：“多米，答應我，以後任何需要運氣的東西你都不要碰。”說完，他正坐回去，肩膀聳動着。

多米幽怨地看着他的背影，長籲一口氣，“我本來就不指望運氣這種東西。”

丹丹忙扭頭向一旁牆壁“呸呸呸！”，她扯着多米，“妞妞，快‘呸呸呸’，不要這樣說，你要堅信！你是氣運之子，吸引力法則你懂不懂！不要天天唉聲歎氣的，好運氣都被你吓跑了。”

多米躲了躲她的手指，嘁一聲，暗諷：還氣運之子呢？眼角裡丹丹還在執拗地看着她，她忍不住松動，一臉豁出去，“行行行，呸呸呸！”

下課後，多米趴在桌面上，眼神失焦着，旁邊的騷動一陣一陣地傳響在她耳邊，終于她回了神。

旁邊的丹丹正看着她，見她有反應，她追問：“你剛在想什麼？我跟你說話你又聽不到。”

多米抿了下嘴唇，她不喜歡别人問她這個問題，因為她也不知道怎麼回答，所以每次被别人發現她的不對勁她就打哈哈過去。

偏頭看了眼丹丹，她澄澈的眼珠裡映着她的身影，此刻她正含笑地看着她。多米心裡想着：說了你也不懂呀~但是她還是開口了，“我經常不自覺開小差，天馬行空的，亂想一通。”

“想啥？看的劇？家裡的事情？還是未來？煩惱嗎？”聽到她的回答，丹丹有點兒驚訝，她驚奇地嘴唇微張，眼睛都亮了起來，說着說着就神情生動狎昵，“還是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八卦？”

多米無言地看着她雀躍的樣子，涼涼地開口：“不是，不是現實的，是幻想，自個兒幻想一個故事。”

“我做夢的時候會，但是經常醒過來就不記得了。我跟你說，我之前做夢就夢到我出去吃飯，結果明明給錢了，人家老闆緊緊抓着我說我沒給，讓我把車留下，結果我吓醒了。”

多米靜靜聽着她先說完，才滿臉揶揄開口，“幸虧醒了，不然車就被扣下了。”話鋒一轉，拉回話題，“但是我不是在做夢，是現實裡在想。”

“我知道，就是亂想。那你是主角嗎？什麼故事？愛情故事嗎？”丹丹托着腮，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多米雙手交叉擺在腹部前，她思忖片刻，有點兒不知道怎麼表達，手改為撐着下巴，倚靠在桌子邊緣，“唔……偶爾是，偶爾不是，沒有愛情故事，從來沒想過愛情故事。”她搖着頭。

“he還是be啊？欸欸，我跟你說，我昨天晚上看的一部劇就是be，但是我覺得為虐而虐了。那個男主……”丹丹越說越開心，笑容在觸及多米不虞的面色後漸隐，讪讪然，“嘿嘿嘿，我扯遠了。”

多米面上繃着，眼神卻無聲端詳着丹丹眉眼間藏不住的笑意，心裡默默欣賞眼前這副活潑生動的樣子。

她眼底蘊含笑意，破功笑着問：“你是怎麼做到每次問我一個問題後，我在回答你的問題的時候，你完全沒在聽，開心地說别的事？那你問我的意義是什麼？”

比起生氣，她看着丹丹的笑顔，更多的是覺得她沒頭腦、迷糊的樣子很可愛，日常中經常被她無厘頭的行為逗笑。

丹丹趕緊端坐，做安靜聆聽樣，“沒有呀，我就是想到就說了。好嘛，你接着說。”

“被你這麼一打岔，我忘記我說到哪裡了，不知道說啥了，準備上課吧。”多米看了眼桌面貼着的科目表，在書堆裡翻找着課本。

這場對話到此結束，其實丹丹不是一個好的聆聽者，她經常牛頭不對馬嘴，讓多米跟不上她的腦回路，但是好在多米其實不需要聆聽者，所以在被甩開話題後，她也可以立馬跟上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