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吧!”朱諾麻利地開牌,“這邊的兄弟怎麼稱呼——約翰,去給我卷一盒煙可好?”
她手指一動,漏下兩枚歐爾。
約翰喜不自勝地就要拿,朱諾一掌拍在銀币上:“你先去卷。”
男人看了一眼她指縫間的銀光,一溜煙地跑出去了。
“聽這位先生的——我加一倍的注。”朱諾又掏出一把銀币。
等那人卷好煙回來,朱諾已經把帕爾手頭的錢都赢光了。
“你……”帕爾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小兄弟畢恭畢敬地上前,把一盒煙遞到朱諾面前,“怎麼可能……?”
老闆适時地勸道:“帕爾兄弟,賭場有赢就有輸,都是常事,啊。”
朱諾叼了一根煙,卻不點燃,單手洗着牌,笑說:“再來?”
帕爾也想把他的錢赢回去,但他已經沒錢下注了。
他劈手就要搶賭友剛掙的兩個歐爾,那男人當然不答應,也苦口婆心地勸:“算了算了,等明天你老婆發了工資再來吧!”
“這樣吧。”朱諾善解人意地說,“這位帕爾兄弟,明天我們在市中心漢森先生的賭坊繼續,你看如何?我這樣有一張多的邀請函。”
酒吧裡多數顧客聽到“漢森先生”的名字,都忍不住看過來。
金光閃閃的邀請函落在粗糙的桌面上,正來自城中著名鐵業大亨名下的賭坊。
有人伸手就想拿起來看,帕爾瞪了那人一眼,立刻将邀請函收進懷裡,大笑:“好!明天我可要連本帶利地赢回來!”
朱諾微笑:“萬分期待。”
說罷她收起錢袋,轉身離開。
聽見銀币叮當作響的聲音,酒吧裡的幾個男人互看一眼,默不作聲地綴了上去。
才到酒館門口,守在那裡的兩個彪形大漢便橫身攔住去路,目光冷冽如刀,從上而下掃視着他們。
朱諾上了馬車,隔着車窗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唇角微勾,卻不帶半分笑意。
“走吧。”
次日晚上,漢森先生的賭坊。
帕爾走進金碧輝煌的大門,厚重的地毯吞沒了将他的腳步聲。
他挺了挺胸,将邀請函遞給門口的侍者。
侍者微笑道:“請跟我來,在這邊換籌碼。”
帕爾疑惑:“籌碼?”
侍者彬彬有禮地說:“這是為了确認您有足夠的資金參與遊戲,也有利于您的遊戲體驗。”
“哦哦。”帕爾在櫃台上排出五個歐爾,在身上摸來摸去,又掏出三個便士。
櫃台後的工作人員對着這些硬币,沉默了。他看了看硬币,又看向引路侍者,目光裡充滿困惑。侍者在帕爾背後攤了攤手。
這時有人過來交待了幾句,櫃台後的人很快換出了兩個籌碼。
“這是給尊貴客人的特别優惠。”他笑道,“本來這些錢隻夠換一個籌碼,但有主人的指示,我們再多送您一倍。”
帕爾一邊點頭哈腰說謝謝,想着那個陌生小哥果然有點能量,一邊在心裡暗罵阿斯塔沒有帶回更多的錢——本來他可以被送更多籌碼的!
賭場大廳裡散布着十幾張小桌,衣着華麗的男人們圍坐着,手裡的籌碼一把把地推出去,越堆越高。
侍者把他送到大廳,行了一禮,便離開了。
帕爾腳下發粘,不知該往哪張桌去。正躊躇着,一個熟悉的身影朝他走來,朗聲道:“帕爾兄弟!你可算來了!”
他眼前一亮:“喲!小兄弟,我還沒問你的名字呢!”
“這不重要。”朱諾笑了,“重要的是,我會帶你赢遍全場!”
朱諾非常守信,帕爾也很聽話,讓他棄就棄,讓他跟就跟,于是他面前的兩個籌碼很快變成了一堆。
帕爾臉色好看了許多,連呼吸都順暢了。
“看吧,”朱諾輕笑,從侍者的銀盤裡拿起兩杯酒,遞了一杯給帕爾,“隻要膽大,财富總會青睐勇敢的人。”
帕爾大笑,舉起杯子:“敬這句話!”
“好啦,你繼續玩勇敢者的遊戲,我去和朋友說幾句話。”朱諾拍了拍他的肩膀,翩然而去。
從二樓往下看,帕爾從一桌換到另一桌,有赢有輸。
“其實他要是現在就兌現,倒算是大賺了一把。”薇拉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淡淡地點評,“可惜他來到了‘那一桌’。”
“他那種人,他不會退出的。”朱諾輕笑。
大廳裡,帕爾來到了角落的桌邊。在那裡,每個人面前的籌碼都堆得像小山。
莊家和他說了全新的規則,他看了一眼侍者替他捧着的籌碼,一屁股在桌邊坐下。
“你剛剛玩得不錯,給了他一點甜頭。”薇拉搖晃着酒杯,笑說。
“一部分是運氣,一部分是記了一下牌。”朱諾說,“這并不難,但如果隻是來玩‘遊戲’,大多人都懶得這麼做。”
“那桌可是兩者兼有的職業玩家。不過,對帕爾來說,還有更糟的一點。”薇拉虛點了一下帕爾那桌衣冠楚楚的賭客,“——他們互相認識。”